他探出头:“我也想抽。”
宫行川自然而然地按住时栖的脑袋:“小孩子……”然后顿住。
三年前的时栖不是孩子,现在的他,也不是。
“上车吧。”时栖打破了沉默,装作没发现宫行川的失态,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不早了。我刚刚给lily发了消息,没说你要送我回去,怕她晚上睡不着觉。”
宫行川带着一身烟味上了车:“不回家。”
“嗯?”时栖愣了愣,“我明天还有工作。”
他说得一点也不含蓄,就差把“今晚不能做/爱”写在脸上了。
宫行川额角再次蹦起青筋,看起来十分想把时栖从车上扔下去。
“父亲……”
“别这么叫我。”宫行川冷冰冰地打断他,“我没特殊的爱好。”
时栖哈哈大笑:“在床上就不一定了。”
口头上的小小胜利,让时栖勉强发泄出了心口的郁气。一路上,他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直到宫行川将车停在五星级酒店的停车场里,他才开始作妖。
时栖挽住了宫行川的手臂。
他的掌心下,结实的肌肉在微微绷紧。
时栖以为宫行川担心狗仔,连忙用另一只手点点口罩,又戳戳墨镜,意思是没人会认出来。
宫行川便默许了他的胡闹。
时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被大老板包养的小狐狸精,对酒店的前台服务员提出了类似“夜宵要有澳大利亚小羊排”和“如果我订了外卖,请务必帮我送到房间门口”等毫无意义的要求。
然后趾高气扬地晃进了电梯。
“我的天哪,宫先生怎么又和时栖搞到一起去了?”
时栖的得意伴随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土崩瓦解。他扯掉口罩,一脸不可思议:“他们怎么认出我的?”
宫行川抱着胳膊靠在电梯另一侧,没告诉时栖,他不仅脸长得过于艳丽,气质里也有种独特的魅力。
这样过分出挑的人并不适合混娱乐圈,太张扬。
说白了就是欠揍。
宫行川看着十几分钟以前还因为旗袍失态的时栖,完美地融入小情人的角色,很是烦躁。
他像只小狐狸,笑不是笑,哭不是哭,撬开一层壳,里头还有一层。
时栖跟着宫行川进了套间。
他没带换洗的衣服,进屋就开始翻箱倒柜。
还真让他找着了——床头的衣柜里规规整整地码着睡衣和拖鞋——时栖挑了套大小合适的,拐进浴室洗澡去了。
他甚至没和宫行川打声招呼,动作熟练,一如当年。
宫行川又拿出了打火机,靠着落地窗抽烟。
一座城市的车水马龙都在他的眼底,没人听见他逐渐加速的心跳。
时栖在洗澡,花洒哗啦啦地喷着水。模糊的人影在玻璃上晃来晃去,空气中弥漫起洗发水的香味。
是栀子花香。
淡淡的花香缠上了宫行川的四肢,把他往回忆中拖拽。
在宫行川看来,十八岁以前的时栖就是个孩子:他上高中,偶尔去补习班,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即使会闹莫名其妙的脾气,但总的来说,是个好孩子。
直到十八岁那天晚上,时栖爬上了宫行川的床,宫行川才知道,“
好孩子”这个称呼跟他不搭边。
但是没人舍得拒绝时栖。
宫行川有的时候会想,那一秒钟的心软就是个错误,可当时栖再次出现在眼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抓住,牢牢地抓住。
“叔叔,帮我拿一下浴巾。”时栖靠在玻璃门上,肉色的轮廓狠狠撞进宫行川的眼帘。
“进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拿?”
“怕水淋潮。”时栖伸出了一条湿漉漉的胳膊。
宫行川的喉结滑动了几下,手指拂过那片温热的水珠,在时栖莫名的笑声里,直接把人拉出来,用浴巾裹住。
时小狐狸眯着眼睛笑:“叔叔,我洗干净了。”
宫行川听见了自己无奈的叹息。
时栖的睫毛被水打湿,在眼窝下映出柔软的阴影。他抱住宫行川的腰,在雪白的衬衫上蹭出无数条水痕。
“情人不就是用来暖床的吗?”时栖顺势倒向宽敞的床。
宫行川本能地托住他的腰,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大变:“胡闹!”
“叔叔?”
“你先睡。”宫行川起身,扯了扯领口,在时栖惊诧的注视下,走进了浴室。
时栖窝在柔软的被子里,很长时间没动一下。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手指无意识地痉挛,而后猛地捂住嘴,趴在床边干呕。
“叔叔……”时栖痛苦地蜷缩起来,浴巾从他肩头滑落,露出了半边雪白的脊背,以及青青紫紫的伤痕。
他喃喃:“为什么你也不行……为什么……”
走进浴室的宫行川被栀子花的香味包裹,就像抱住了时栖。
他粗暴地扯下领带,团成团,丢在一旁,又扯下了身上的衬衫。蒙着雾气的镜子映出了肩宽腰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