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苏珊娜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诧,手指拂过领口的钻石项链,最终落在宫行川的手腕内侧,暧昧地拂过,“宫先生,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宫行川点了点头,替她打开了密码锁。
苏珊娜笑吟吟地从时栖身旁经过,狭长的眼睛里闪过挑衅的光。
时栖的眉头狠狠一皱。
宫行川绅士地将苏珊娜送出门,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回电梯。
时栖上前一步,赶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冲了进去。
“叔叔。”
他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仍旧硬着头皮攥住了宫行川的手腕——苏珊娜摸过的地方——他用力抠出两个手指印:“你和她……”
“我们订婚了。”宫行川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时栖的手上。
他有一瞬间的怔神,就像是坚硬的铠甲露出了小小的破绽。
宫行川趁虚而入,俯身凑到时栖的耳畔:“下个星期五,婚礼地点你应该知道的……欢迎你来。”
时栖知道。
他太他妈知道了。
三年前,十八岁的他装清纯吊宫行川的胃口,说自己“梦想中的婚礼”是在海边找个教堂,然后在钟声中宣誓,届时,天空中会落下纯白的羽毛。
宫行川当了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教堂的图片,问时栖喜不喜欢。
时栖被老男人的纯情骚断了腰,皮笑肉不笑:“好,特别好。”
然后在宫行川转身后,翻了个白眼。
谁想在掉羽毛的教堂里结婚?
他只想在教堂的桌子上挨·······操。
但是时栖还是去了解了一下宫行川找到的教堂。
临市,靠海,租金贵……还没有够宽的桌子。
于是他果断地将教堂划为最糟糕的结婚地点之一,再也没有提起过。
但是三年后的今天,宫行川面无表情地告诉时栖,自己要结婚了,结婚地点还是他“梦想”中的教堂,他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时栖的崩溃在心里,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电梯的门缓缓闭合,冷气呼呼地往他们身上吹,时栖扫了一眼楼层,发现宫行川已经按下了“18”的按钮。
他宁愿电梯往下走。
下地狱吧,他想。
“我知道。”时栖寻回思绪,冷冷地回答,“我当然知道。”
他松开了宫行川的手腕,转身面对电梯的门,优雅地整理略有些凌乱的衣领。
破绽被冷淡的语气填补,他的“铠甲”重回完美。
叮咚。
电梯停在了十八层。
时栖熟门熟路地走出来,一不留神,先宫行川一步,对着密码锁输入了密码。
电光石火间,他想把手缩回来,但是代表密码正确的绿色灯光让他们同时尴尬地停下了脚步。
时栖的心里好似有万马奔腾。
别多想,他告诉自己,宫行川要结婚了,要娶的是那什么苏珊娜。
但是名为“欢喜”的泡沫还是不受控制地从时栖的心底冒上来,他用理智戳破一个,还有一个在默默地等着。
“怎么,对合同不满意?”宫行川的声音将时栖拉回现实。
他想起lily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份合同,先是点头,后是摇头。
宫行川轻轻
地嗤笑了声。
时栖还没来得及看合同。
但是能让lily说出“宫家没坑你”这样的话,只能说明宫家真的没有坑他。
“有什么不满意的,去找何岚。”宫行川抬手看了看腕表——当然换了新的,比时栖以前看过的还要贵,“二十分钟后我有会,你自己……”
“叔叔。”时栖打断了宫行川,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
“你叫我什么?”宫行川更加强势地打断了他,同时转身,垂眸打量他。
时栖哑然,甚至有点想笑,他用舌尖抵住上颚,舔着牙床,哑着嗓子叹息。
他拒不改口:“怎么,你还真想听我叫你……父亲?”
宫行川冷淡的目光因为时栖的称呼,微妙地晃动了一下。
低头的时栖总让人产生他很乖巧的错觉。
他后颈的弧度很柔软,皮肤异常苍白,宽敞的t恤衫藏着一副单薄瘦削的身体。
三年前,时栖过于稚嫩,心里想什么,面上都藏不住,宫行川承认自己在他十八岁以前,都把他当成孩子看。
但是他们在时栖十八岁生日当天,重新认识了彼此。
宫行川记得时栖的腰很柔软,吻混着蛋糕的奶香,还记得他怕疼的惊叫和食髓知味后露骨的欲望。
时栖是个只要自己舒服,就顾不上另一半的人。
宫行川想明白这一点,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因为时栖累了,试图把他踹下床。
“你……”宫行川压下嗓音中的嘶哑,蹙眉问,“想要钱?”
问题过于露骨,时栖微妙地觉得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