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嫌我啰唆,我是为你好……要不咱们先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挑几部体现演技的文艺片,在国外拿了奖,再回国重新发展?”lily自顾自地安排好时栖的未来,“这样吧,我帮你搞签证,咱们先找个学校学学表演,也算是镀金了。”
“啰唆。”时栖终于给了点回应。
lily苦口婆心地劝了大半天,敢情全被当成了驴肝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
她扶着桌子喘了好几口气,继而气急败坏地按住他的肩膀:“你要死啊!”
时栖不为所动:“把手机给我。”
lily绷着脸把手机丢了过去。
他用指纹解锁,飞速地打开浏览器界面,输入了“宫行川”三个字。
页跳转到了新的页面,大片关于宫行川的新闻出现在时栖的视线里,他聚精会神地看完,连最无厘头的花边新闻都不放过,最后长舒一口气,把外套往肩头一搭,晃晃悠悠地往化妆间外走。
“时栖?”lily踩着恨天高追上去,“你去哪儿?”
“收工,回家。”
“你就没点别的打算?”lily不死心地把自己的计划再次搬出来,“去国外有什么不好?这些年你赚的钱加上宫凯死了分给你的财产,足够你在其他任何国家逍遥一辈子……再说了,你的学历问题,不一直是被黑粉嘲讽的点吗?你出去两三年,拿个金灿灿的毕业证书回来,正好打他们的脸!”
时栖毫不留情地戳破lily的美梦:“退圈两三年,谁还认识我?”
lily哑然。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走。”时栖又一次举起手机,注视着屏幕上宫行川模糊不清的脸,缓缓眯起了眼睛,“我还有事要做。”
“行,不走。”lily噔噔噔地跟着他,火气直往上冒,“可是现在大家都
知道你的金主死了,已经有超过五家合作方流露出了暂停合作的意愿,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
“只有五家?”时栖打断了lily的话,若有所思,“lily,宫凯死了,聪明的合作方是不会立刻中断与我的合作的。”
他冷漠的笑意从眼角蔓延到眉梢:“因为这段时间内,没人能比我更容易上热搜了。”
lily怔住,寒意从心底迸发。
时栖像是没感受到lily的失态,从容不迫地从片场走过,他沐浴着各式各样的目光,潇洒地钻进自己的保姆车。
然后翻出一包烟。
暖黄色的火光在漆黑的车厢里骤然亮起,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星光。
抽烟的习惯是时栖离开宫行川以后染上的。
他微偏着头,用打火机慢吞吞地点燃香烟,看着火舌与白色的烟卷深吻,再吐出淡白色的喘息。
宫行川不常抽烟,但衣领上时常会沾有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时栖闻着闻着就记住了,如今自己抽,也多是抽相同味道的烟。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薄荷味的气体涌入肺腔。
时栖无论做什么,举手投足间都有股漫不经心的调子,喜欢他的人,觉得这是气质;恨他的人,觉得这是目中无人。
实际上这只是他在想宫行川。
lily穿着高跟鞋,落后半步,站在车外等时栖把烟抽完。她坚信二手烟会毁掉自己完美的妆容。
时栖并没有让她等很久,抽了两口,就把烟头掐灭,摇下车窗:“愣着做什么?”
lily拉长了脸,拽开车门,气势汹汹地系安全带。
“lily姐,你对我太好了。”时栖觍着脸凑过去,“估计营销号又要说你潜规则我了。”
“老娘就算潜规则片场那个半身不遂的副导演,也不会潜规则你这个没心肝的小蹄子!”lily彻底爆发,完全没了金牌经纪人的涵养,踹掉高跟鞋,用涂满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猛戳时栖的鼻尖,“你还好意思说潜规则?姐姐比你大了十二岁,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脑子被门夹了,才天天担心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姐……姐!”时栖躲着lily的手,赔笑,“除了你,没人关心我了。”
lily被他骤然的真情流露震住,竟然有点感动,刚想伸手揉揉时栖的脑袋,就听他说:“姐,我衣服三天没洗了,你帮帮我呗?”
lily果断转身,换上平底鞋,把油门当成时栖,发狠般踩下去。
“老娘再心软心疼你,就把名字倒过来写!”片刻,风里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吼叫。
时栖模模糊糊的声音紧随而来:“李翠花女士,你名字倒过来写,还是难听。”
“时——栖!”lily彻底气疯了。
lily真名并不叫李翠花,只是李崔桦的谐音。
时栖毫不留情地揭了lily的老底,美滋滋地倒在后座上玩手机。当汽车穿过两个红绿灯路口时,他忽然提醒:“前面左转。”
lily头也不回:“糊涂了?前面右转才是你家。”
“谁说要回家了?”
“你要去哪儿?”
时栖淡定地报了个地址。
lily差点在马路中央紧急刹车:“时栖,你疯了?”
“地址有错?”时栖的声音从后座传来,“还是……宫行川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