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肩膀一抽，有种寒冰碎裂、魔咒化解的错觉，撒丫子跑服务台后面躲起来，埋头干活儿去了。人影儿都瞧不见……
池慕酒还想再点两杯清酒，给步长卿缓缓神儿的，瞧着阵仗也不敢了，怕把服务生吓坏了引起纠纷，得再来一场血战。他只能起身，亲自倒杯热水递给步长卿，“你先喝杯水，缓一缓。”
“有人故意想要挑起地下城和狼人之间的战争，为什么？”他坐下来，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对这起事件中的疑点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熟悉地下城和狼人世界的，绝不可能是外人。要么是地下城的，要么是地下狼城的？”
“那天晚上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人冲平民开枪，又不下狠手战斗的。他们只在外围打伏击，还暗杀自卫队的核心骨干。我代自卫队队长领队出城，要不是跳车跳得够快，恐怕得跟卡车一起炸成废铁。”
云歌舀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吃完了，还将勺子叼在嘴角晃成翘翘板，果然是把嘴给堵上的。
吃吃喝喝的事情，对拟人机器人来说只是乐趣，没什么必要，云歌也并不怎么沉迷。瞧他那装出来的沉迷劲儿，莫约是心知肚明，早看透了中间有人挑拨狼族和地下城的，这才故作沉默，好让池慕酒去狼王谈判。
“要不是那样，我怎敢请二位将军进城？”步长卿终于抬起头来，捧起水杯润了润嘴唇。“当时我在旷野上看到机甲队出城，就猜到‘烽火十剑’有人在场，却是没想到是羽弗将军。就连朱雀小姐黑号盗我资料的时候，我都以为是池将军带着她，跟烽火十剑的人住在地下城，没想还能见到羽弗将军。”
难怪那天晚上，机甲队一出城，狼人们就撒丫子撤了。
这还仰仗了烽火十剑？
“你一直知道他是池慕酒？”云歌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他心道：“就我傻吗，看到新闻都不敢确认是他，还指使皮皮跑去流放区跳他圈套？”
“你不问我为什么对池慕酒那么熟悉，不问我为什么喊你少将军？”步长卿抬起眼眸，深深地看进云歌虹膜深处，似有一点亲切又溺爱的深情。
“为什么？”云歌也很想知道，迫不及待地脱口追问。
“他是上野先生第七位养子，喊兰黛子姐姐。”池慕酒代步长卿答话。
难怪这两人处事风格如此相似，尽在暗地里枪来刀去。
呵，原来步长卿的后招在这里！
云歌一咬牙，眼睛都瞪圆了。“说！你俩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没有。”
“我保证！”
池慕酒和步长卿，搭话都一前一后的，默契程度超标。
这，像是没有暗度陈仓的？
云歌更怀疑他俩私下里见过面的，质疑的眼神一百七十五度斜角昵向池慕酒，不说话，用眼神问他：“你招不招？”
“我进城才看到是他，都以为认错了。要不是聊这一路，我也不敢认人。”池慕酒低头笑了一下。他的笑颜里，暗藏着无限酸涩。“上野先生收养的孩子很多，平常都在不同的学校里念书，一两个月能聚一次。我又是最小的，见他们的机会很少。”
“长卿很早就不在将军家住了，听说有秘密任务。而且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喊他’步小七‘。要不是今天见到他……”他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唉，不说那些过往。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查明白挑衅狼人夜袭地下城平民的是谁？”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云歌问的问题抹过去了，强行言归正传。
云歌舀冰淇淋的勺子叼在嘴角，颇有无奈之态。他心道：“池九叔一个就够我对付的，怎么还能遇上七叔？周游完十三星系，得把几位叔叔攒齐了？看来，得皮皮提前说好，谨防她一个突发奇想就要旅行结婚啥的……我……那我不得再远征一回？”
谁说要跟你结婚的，羽弗将军？
“据我推测……”步长卿倒在沙发靠背上，两指腹揉了揉太阳穴，忍住头痛，又说：“‘戏龙珠’的巡回赛，我们是有选手参赛的。虽然地下城和狼族打了近百年伊甸园都不管，但是事情如果真的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肯定会动用武力驱逐狼人。”
“如果为了独占参赛资格，我倒是想得明白。但是那些雇佣兵很贵的，战死一个回去，得陪多少钱！什么机构赞助的改造人参赛选手，可以有钱到这种地步？”
他言外之意，不可能有人为了独占戏龙珠的名额，故意挑衅狼人和地下城血战。
“什么？”
“‘戏龙珠’还有改造人参赛？！”
池慕酒和云歌同时开口，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他见过的“戏龙珠”，都是机甲格斗赛事，没听过有“半兽人”参赛的。
云歌在穆勒教授的实验室里，听铎纳提过一次，没太上心，也没深究。再听步长卿这么一说，震惊了！
基因嫁接百年前就被禁了，现在出土文物似的死而复生，还应验在上野平山郎养子身上。不仅如此，百年前同时被禁掉的“半兽人角斗赛”，也一并出土了……
步长卿低头笑了一下，私下里发简讯给池慕酒和云歌：“我允许狼族参赛，也是想进去浑水摸鱼，看能否寻个机会复仇。唉，上野先生为平民奔走百年的辛苦，算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