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了一会,不能再无动于衷了,立即快步奔上去。
那个老太太听到了身后的沉重脚步声,立即停止敲门,而是转过身来。
老太太的庐山真面目立即呈现在他的眼前——
老太太躬着腰,满脸皱纹,很容易让人看出她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她一头短发就像笼罩一层白霜一双迷茫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嘴里的牙也快掉光,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副憔悴的面孔刻满了世间的沧桑。
“大妈,您找谁?”他与她四目相对,在惊愕片刻之后,终于发出质疑声。
老太太一副颤颤巍巍,抬起一只老手:“小毛吗?我当然找你呀。”
他的脑袋几乎涨大了,连连摇头:“不,我不是什么小毛。您老人家认错人了。”
老太太怔怔呆望他一眼,顿时眼泪把擦地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咋连自己的娘都不认了?你···不能不要娘呀···”
“娘?”
他的脑袋忽悠一下,自己的老妈临终时的一幕立即涌现在脑海里。他仔细端着着这个老太太。她的样子哪有半点老妈的影子?自己千万不要往不该想象的地方去想。
“老人家,您真是搞错了,我真不是您的儿子。您是不是糊涂了?”
“你咋不像小毛了?”老太太似乎醒过味来,一副失望的样子。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真的跟您半点关系都没有。您的家在哪?我送您回家好不好?”
不料,老太太又来劲儿了,回头一敲门板:“这不是我的家吗?你为啥不让我进去?我饿···我渴···”
他顿时一皱眉头,难道这个老太太是黄雅兰的婆婆?
那个女房东毕竟刚跟自己接触不到一个小时就匆匆离开了,还没有来得及交待在本地还有啥亲戚。他看这个老太太好像是受啥刺激,已经神志不清。难道是承受了丧子之痛而造成精神失常吗?
他再一次打量这个老太太。她的衣着很朴素,并且沾了许多尘土,估计是周围废墟给弄的。再看她一副风烛残年而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再没有把人家拒之门外的狠心,赶紧掏出一把钥匙,先把那扇门打开了。
“大妈,咱们先进来说话。”
在这个四下没有人烟的地方,他就连找个打听的人都没有,只能先把老太太安顿到这个临时的家。
老太太显然在外面漂泊太久了,已经是一身疲倦,立即向门槛里迈出颤颤巍巍的脚步。
他及时搀扶住她,温言劝道:“您慢一点走。”
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院里的光线已经不足。正好有一个院灯的开关就在门框里面,他为了老太太照亮,顺手打开了院灯。
老太太一看明晃晃的上房,就像到了家一样,摆脱他的搀扶,快步奔了上去——
他一看老太太对这里就像久别重逢,更加确信她就是黄雅兰的婆婆。但她又是从哪里来呢?
老太太已经扎在上房的房门了,正努力去推搡那扇已经上锁的门。
他赶紧关闭院门,再过去接应老太太:“大妈,请您跟我到这个屋里。”
他试图把她安顿到自己住的厢房。但老太太却来劲儿了,死死抓住房门把手不放,嘴里发出惊慌的语气:“你不要赶我走!我死也不离开自己的家。”
他心头一震,赶紧松开老太太的胳膊,鼻子一酸,又从那串钥匙里找到开启这扇门钥匙。原来,女房东在离开之前,为了便于他的看管,把家里所有门的钥匙都留给他了,这无疑是对他无比的信任。
他默默打开这扇房门,再劝慰老太太:“大妈,没有谁会赶您走。既然您认为这是您的家,就跟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