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儿上的伙计正吆喝着:“嗳这小枣儿豌豆黄儿,大块的来!”,这豌豆黄原本得春天才有,起码也得二三月份。可这两年也不知怎的,大概是商贩都想赚钱,一年四季只要开庙会,就能见着豌豆黄——只是用的大概是上一年的老豌豆罢了。
余靖宁看着小姑娘冲着自己眨巴眼睛,便问道:“你想吃吗?”
余知葳狠狠点点头。
“那就去罢。”余靖宁,“我钱带够了。”
出门之前,尤平家的特意给这两位主子又塞了好些碎银子和铜钱儿,说甚么:“上街玩儿肯定要买好些零嘴儿吃,钱可一定要带够了!”不仅塞了许多钱进去,还特地扯回了要跟着他们俩出门的名都,拼命朝人打眼色,“这大过年的,好些事儿都没干完呢,你这小子还想跑出去玩儿?当自己是主子呢。”
当时名都的神色就委屈了下来,还是余知葳说保证要给他带零嘴儿吃才让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尤平家的回了世子府,边走边回头。
“要是钱没带够,我就把你押在这儿。”余知葳剥了一颗糖炒栗子塞进余靖宁手里,“这么好看一个少年郎,还不够抵债吗?”
余靖宁很显然脸色黑了一下:“你打算拿自家大哥哥抵债?”
“不敢不敢。”余知葳看他的脸色,连声说不,“就是让您在这儿待一会儿,我回家拿钱把您赎回来,您看成不成?”
余靖宁哼了一声儿,朝前走去:“钱带够了,买豌豆黄去罢。”
余知葳乐颠颠地跟上了,心道,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呢,还是这么爱生气。
后来转念一想,也不知道是真生气了,还是生气给自己看的。
那做豌豆黄的独轮车旁边摆了两张小桌子,几把小椅子,给客人当个零食吃东西的落脚点。
余靖宁把一手的零嘴儿丢在了桌子上,看着对面坐着的余知葳剥糖炒栗子。
两个人没走太远的路,糖炒栗子还热着,剥出来金黄的栗肉上丝丝冒着白气。
大概是因为余知葳有指甲的缘故,剥得比余靖宁快多了,剥好的糖炒栗子就搁在包栗子的纸上,壳儿在桌上收拢作一处。
她一边剥一边笑着说:“我再小的时候,就是我娘领着我上街了。我小时候也不挑嘴,买甚么吃甚么,唯独糖葫芦、糖炒栗子、豌豆黄这三样,是一定要吃上的。”
“吃不着怎么办?”余靖宁看着她问,“扯着袖子哭,撒泼打滚儿闹脾气。”
余知葳当场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连剥栗子的手都停了停:“你看我像是那样的孩子吗?”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甚么“我明明乖巧懂事又聪明伶俐好不好。”却全都没说出来,大概是不屑于解释。
她只是“哼”了一声,把自己剥好的那一堆栗子,全都推到了余靖宁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