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带着又挤了挤眼睛:“眼睛也疼。”
陈月蘅一边儿把人往屋子里引,一边道;“那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耽误事儿。”余知葳把手从眉心放了下来,尽量调度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给陈月蘅,“况且让这么一屋子的阁老、大学士等我,我好意思嘛。”
陈月蘅扁了扁嘴,没说话,只是吩咐下人一会儿准备醒神的茶给她喝。
一进屋子,果真是谭怀玠陈晖都在,只高邈的伤还没好利索,不便久坐,便没让他来。不过他如今一身的职位被薅了个干净,纯属白身一个,来了也起不上大的作用。
余知葳冲着几人拱了拱手:“谭二哥哥,陈大哥哥。”
余知葳按男制行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人早就习惯了,也回了礼。
她刚坐下,谭怀玠就俯身问道:“如何了?”
“成了。”余知葳抿了一口茶,言简意赅道。
陈晖和谭怀玠都是长舒一口气的模样。
“皇爷答应我,下回大朝会,给我大哥哥翻案。”余知葳道,“他只要金口玉言说自己下过调兵进京的口谕,之前的口供就全能当是屈打成招推翻了。劳烦几位大学士再操劳些,替我大哥哥写几封求情的奏章,好在朝会上提起来。”
不管是谁要提,总归将这个话题提起来就是了。
“不知郡主可否有叮嘱过皇爷,要如何翻案?”陈晖道。在他的感觉中,他们那位小皇帝一直尽职尽责给蔺太后当傀儡,指东不打西,让砸狗不撵鸡,陈晖生怕他一开口就坏了事儿,还不如不说。
“我与皇爷商讨过了。”余知葳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大好,靠在椅背上蔫蔫的,“皇爷倒是会说,是他叮嘱过余靖宁,若是京城有难,他有难,他便可以调兵入京,如圣旨亲临。”
“至于信物……”余知葳感觉自己有点儿气短,强忍着接着说话,“尚方宝剑还在我们家隔着呢,虽说是北上辽东受封总兵的时候御赐的,但如今拿来用也不是不成。”
谭怀玠一听,这是想和他当初南下洛阳当钦差用同样的招数——先斩后奏。
要是贺霄当真表示自己这么叮嘱过余靖宁,那余靖宁调兵入京勤王便不算是“擅自”,而是“奉旨”了。
余知葳大概是觉得让尚方宝剑埋没在后厨去削土豆皮儿是在太憋屈,只好拼命榨干他的使用价值。
几位阁臣并一个余知葳叽叽嘎嘎讨论许久,把有可能在朝堂出现的情况全都考虑了一遍,尽量保证万无一失,有人要挑刺儿,他们提前备好了词儿,怼回去的时候也方便,也更能临危不乱理直气壮地压倒对方。
听着听着,余知葳忽然觉得更喘不上气来了,并且眼前也有些不对,白的成了银河,黑的成了漫天星斗,又像是苍蝇,一个点儿一个点儿飞在自己面前。
而后,这两种颜色又很快掉了个个儿,黑的多白的少,进而变成了全黑。
而陈月蘅、谭怀玠、陈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极其渺远了……
“小六!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