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那不然呢?”余知葳吃完了酥油泡螺,两腿一伸,将双臂枕在了头下面,
高家在白洋淀那处庄子距京城也不过二百多里,稍微赶得急些,也不过一日多罢了。
路上到底是玩玩闹闹地走,陈月蘅与高三奶奶都将自家小儿交与乳母手上,都上了余知葳的车架,几个人叽叽喳喳挤作一团,吃吃零嘴儿聊天儿。
“糖蒸酥酪。”余知葳她们几个跟前儿一人摆了一个小碗儿,里头一碗白,上头搁了几个玫瑰瓣子,白的红的分分明明,煞是喜人,“宫里头并着假一起赏下来的,我就怕坏了,放冰窖里头镇了好几日。”
陈月蘅拿着小匙,挖了一勺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笑道:“果真是宫里头的东西,是有些不一样。”
高三奶奶也凑趣儿道:“你这是要住我家的庄子,拿人家的手软,所以才拿这等好东西来孝敬我?”
“可不是!”余知葳眉毛一挑,应了下来,“只是还有旁的缘由。宫里赏下来的东西,我总觉得瘆得慌,怕是又要对我家如何,这才分与你吃——你替我试试,里头有毒没有?”
高三奶奶揪住余知葳的两只耳朵,使劲朝两边拧去:“好你个小猢狲,竟然敢恩将仇报!我请你去玩,你竟然要毒杀我!”
余知葳惨兮兮地叫唤着:“我错了我错了,三奶奶饶了我罢!哎哟哎哟,别扯了,我酥酪要洒了!”
陈月蘅在一旁捂着帕子嗤嗤笑,道:“姐姐给你接着呢,撒不了的。”
于是陈月蘅接过了余知葳那一碗酥酪,让高三奶奶捉着她又掐又挠,折腾了许久。
高三奶奶笑骂道:“知错了没有。”
余知葳笑得满脸都是眼泪,又是作揖又是讨饶:“知错了知错了,我一开始就知错了,三奶奶怎的还不饶过我!”
高三奶奶又捉着她折腾了一会子,这才罢手,叉着腰笑道:“小混账,吃你的酥酪罢!”
余知葳撑着车座,一边儿擦眼睛,一边儿把自己撑起来,从陈月蘅手里接过自己的酥酪来打算吃。
谁知道陈月蘅不知甚么时候撤了小碗底下的冰碗子,她那一碗酥酪,就几乎全化了开来,汤汤水水的一碗。
余知葳欲哭无泪:“我还没吃几口呢……”
那两个人笑着看她,没办法,余知葳只好就着汤汤水水,把自己种下的苦果儿吃下去。
等她吃完了这东西,高三奶奶才另外拿了零嘴儿出来给她吃:“喏,赔你的,酥油泡螺和虎眼窝丝糖,喜欢就都吃了。”
那酥油炮螺也是牛奶做的,有粉红和纯白两样,也盛在小碗,上头一圈一圈的螺纹瞧着可喜极了。余知葳拿着小匙轻轻舀了,轻轻放到嘴里品了品,眨了眨眼睛,笑开了道:“好吃!”她磨磨蹭蹭凑到了高三奶奶跟前,“你家厨子借我使使呗。”
高三奶奶拿指尖儿点着她的额头,骂道:“你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镇日里就是个猢狲模样,等到时出阁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