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散尽似曾归楚馆艳歌频动,一曲千金少第一百四十六回:少年陈暄右手五根手指在小几上轮番点了一圈,沉吟一阵,问道:“也就是说,福余卫与朵颜卫大部分人当时在一处?”
“应是如此。”余知葳思量了一段时间,尽量谨慎地回答陈暄道。
陈暄点了点头,将放在小几上的一双手握成拳:“那宁泰卫的使者如今在何处?带我去见一见罢。”
“仲温兄舟车劳顿的,不再歇一歇?”在余靖宁看来,但凡是书生,管他是新派的还是旧派的,大概都是跟谭怀玠一个模样。于是方才见陈暄脸色不好,下意识就想要人歇一歇:“军中都是些寻常饭菜,但给仲温兄接风洗尘还是使得的。”
“不必了。”陈暄冲着余靖宁摆了摆手,推辞道,“这兀良哈百姓如今虽是异族,但之后终会是我大衡子民,如今见了百姓凄凄惶惶,实在是用不下去饭。余贤弟一番好意,愚兄心领了。”
陈暄执意要去,余家兄妹两个也不好再拦,客气一番便有人领他去了。
如今虽说是非是战时,但到底还没彻底停战,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平日防务丝毫不敢松懈。将陈暄陈少卿送走之后,便各自忙碌去了。
没过几日,陈暄就已经从和使者私下里接触变为了放在明面上谈,连宁泰卫的大汗阿尔斯楞都亲自出面过一回,给足了大衡面子。
陈暄和余靖宁各自向京中上了折子,将商定的一系列事宜交给决策者定夺。
各方紧锣密鼓地忙碌着,就差京中批复下来,在和兀良哈商议的条约上签字盖印了。
虽说如今形势没那么紧张,但防守依旧不敢松懈,余靖宁一直忙到月上梢头的时候才略略歇过一口气来。
主帐当中灯火通明,余靖宁站在帐外呼出一口白气来,这才掀帐入内。
甫一进帐就瞧见了灯下执笔的余知葳,在烛火辉映之下,她眉眼被描摹得更深了些,哪怕是身着戎服,像个男儿一般束发戴网,却也几近能入画了。
余靖宁咳嗽了一声。
灯下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堪堪将笔搁下,唤道:“大哥哥回来了?”
余靖宁点点头,上前去径自坐在了她对面。
“我按着你的意思写的,你瞧瞧可还行?”余知葳吹了吹奏章上的字迹,翻过面来拿给余靖宁看,“我琢磨着陈家二哥哥的折子这会子应是到京城了,便提前动了笔。”
等到条约签下来,京里恐怕就要召余靖宁和她回去,辽东无战事,他们恐怕也没理由再留在辽东。这时候不如干脆将辽东防线的想法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京中之人知道,甚至可以让眼见为实的陈暄回去多几句嘴,哪怕将余靖宁召回去,换个人来修也行。
虽说修筑辽东防线之事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利,当中定然也少不了各种吃拿卡要,进度会慢很多,但总比完全没有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