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都见她表情不虞,还以为自己是办事不利,不禁有些愧疚。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想了半天:“小的……小的还真不知道。这……世子爷只让小的过来给姑娘传个话,也没跟小的说是为何。姑娘看……要不要去问问世子爷?”
名都觑了两眼余知葳,又想起他二人这两天十分尴尬的形状,立马补充道:“小的去。小的替姑娘跑腿去问,就不让姑娘再跑一趟了。”
余知葳眉尖儿蹙了蹙,点点头道:“那就劳烦名都小哥儿帮我问一问了。”
名都嘴里嘟囔着“不敢当不敢当。”一边转过头来往余靖宁刚才落荒而逃的方向飞奔而去。
余知葳抱着自己的鸟铳,靠在城墙上,四周叮叮咣咣的,是兵卒和暂且被安顿的流民正在为锦州城修筑敌台。放眼望去,地上久冻的坚冰化成了一滩烂泥,在暮色的掩盖之下黑沉沉的,谁也不知道踏上去会不会缠住脚往下陷。
前几日晚上还会重新冻硬的烂泥这几日彻底化了开来,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不知道该不该说难闻,总之是一种泥土和着腐烂的东西混杂而成的味道。
余知葳这才想起来,她明日该过生辰,过了生辰她就有十三岁了。
除却头五年,其余生辰皆是过得稀里糊涂,一碗长寿面中卧俩荷包蛋就打发了,去岁倒是轰轰烈烈过了一回。今年是战时,又和余靖宁闹成那个样子,不提也罢。
按下这心思的余知葳就着稀薄的光亮仔细打量着城楼上的众兵卒,发现人数少得惊人。
都说开春了草木繁盛,连人心也是一样,都会烦躁浮动起来——总归不是甚么好兆头。
没多少时候,名都一路小跑着回来了,边跑边喊:“姑娘!姑娘!”
余知葳觉得他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有点儿逗,但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而已。
“世子爷说了……”名都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下,卡壳卡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囫囵话来,“世子爷说了,姑娘今日真的不用守城了,回去就歇下。”
回去就歇下?虽说天色擦黑,但也显然不到睡觉的时候啊。这个名都去问个话也没问出点甚么来,这不还是说得含含糊糊的。
名都一本正经地接着道:“说是怕晚上要是擂鼓,姑娘起不来。”
余知葳敏锐地从名都的话语中捕捉到了甚么,了然的神色一闪而过,心中登时就有了计较,便也不再怪名都,只说:“我知道了,再劳烦你给我兄长带一句话……”
说到这儿,余知葳却忽然被甚么卡了嗓子一般顿住了。
被闹别扭而产生交流障碍而当成传话筒的名都还睁着两个眼睛,使劲眨巴了两下,等着她的下文。好半天没见她再说出甚么来,不禁出言问道:“姑娘,带甚么话啊?”
“没事了。”余知葳冲着名都龇牙笑了笑,“我打瞌睡的时候忘性大,忘记我要说甚么了。”
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