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略地,目的一般是打开城门,进到城中。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必要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有时候说不定快将城墙挖成了筛子,还未必进得去。
可若是守城一方自己将城门打开了呢?
不进白不进。
不管旁人怎么想,起码兀良哈兵卒是这么想的。于是一群人马蜂一般闯进了城中。
瓮城之内,兵卒持刀兵以待,妇孺不动,见到男子格杀勿论,霎时间血流成河。
从下往上望,能见到今才修好一座敌台,炮车带着其上红夷咔咔转动起来,却很快藏匿在震天的喊杀声之中了。
炮车带着红夷大炮转出一个奇异的俯角,手里举着火把的炮手眼里带着血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火炮把总一声令下,周遭炮手尽数退开。“轰”地一声,敌台建好之后第一发红夷炮弹终于脱膛而出!
那炮弹斜斜栽在和门外,一口气炸开了花,巨大的铁球如黯星天降,碾了一地血。
这时候战事才算是真正地拉开了狰狞的面目。
瓮城当中被杀得只剩下妇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一众人鹌鹑似的被兵卒圈成了一小团,任由方才出去冲锋陷阵的骑铳手们进了内城也不敢动作。
兀良哈兵卒失了人墙屏障,霎时间就落了下风,在火器的洗礼下,铁骑的优势半点儿也发挥不出,别说上城了,几近只能被动挨打。
但毕竟铁骑不是全无用处,通风报信还是极快。
没几时,后援便补了上来,攻城车车投石车一个不少,这才险险扳回来些。
兀良哈一方还并未有压倒的人数优势,还围不了城,只能先就着和门与威远门先行展开攻势。见了血的兀良哈兵卒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不要命地猛攻起来。
余知葳丢了梨花枪,重新拎起了自己的鸟铳,气喘吁吁冲上了城,言简意赅向余靖宁汇报了一下况:“和门关了,妇孺约莫三五千,全在瓮城里圈着。”
余靖宁百忙之中抽空转过头来,看了两眼余知葳,忽然发现她脸上有不少血迹,皱眉问了一句:“你这是跟着车四儿出城了?”
“回禀世子爷,在下不辱使命,杀敌十余人。”余知葳绷着一张脸,冲着自家哥哥拱手,“梨花枪初次开刃,便能见血,可堪大用。”
余知葳一语双关地向余靖宁禀了一下自己的功绩,却见着自家哥哥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胆子比本事大!”余靖宁冲着余知葳吐出这么一句,便转过头去,只听见他下令,“归位。”。
余知葳得令,迅速在城上归了位,端铳挂弓以待。
敌台上的红夷大炮扭着脖子,从侧面几炮就轰翻了一架车,连车带人翻倒过来,死伤无数。
可宁远卫城的敌台毕竟还没有修建完成,虽说昼夜不停,但真正意义上修好的不过只有一座罢了。
是以,死角还是颇多,大部分的火炮还是正面投下,遭遇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