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葳余靖宁皆是戎服跨马,手拿刀兵,与地上站的谭怀玠陈月蘅高邈各喝了一小杯。
高邈新近做了父亲,一改往日的跳脱,冲着余知葳二人拱了拱手:“宁哥儿,余姑娘,多保重。本是该祝一句‘封狼居胥’一类的,但我如今觉着还是你们全须全尾回来我比较高兴。”
余靖宁简单答了句:“多谢。”反而是余知葳多说了一两句:“高三爷放心,万一我们一不留神就两样都占了呢?等我们回来,可别不舍得将你家那小儿带出来给我们顽顽。”
高邈咧嘴一笑“好。”
谭怀玠接着道:“你们放心去便是,京中之事,一切有我们几个呢。”陈月蘅这会子眼眶微红,也跟着拼命点头。
余知葳见她泫然欲泣,便出言安慰道:“月姐姐,等我何时得空了,去弄些东珠带回来给你。”
“要甚么珠子。”陈月蘅帕子一挥,“你给我好端端的回来就成了。”
“成啊。”余知葳两眼一眯,龇牙笑道,“等到时候回来,是不是姐姐家也有小娃娃给我顽。”
陈月蘅脸上一红,眼眶却显然没那么红了。
余靖宁侧头对着余知葳道:“好了,咱们走罢。”
余知葳点头应道:“嗯。”
城门之外依旧大雪纷飞,送着一双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离开了京城九门,北上辽东。
……
宁远卫城距京城八百多里,若是昼夜不息地跑马疾行,一两日便到了。但毕竟人和马都没法子昼夜不休,况且还拉着西郊大营所备火器,也不大可能一刻不息地往辽东跑。
是以,夜里该扎营歇下的时候,余靖宁一众也不过行了一百多里。天色见晚,余靖宁便一声令下,令众人扎营修整。
余知葳以前再怎么能耐,那也是在京中小打小闹,还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微微有些不适。但她毕竟心性坚韧,也不想给余靖宁添麻烦,便也先按下不提,也帮着去扎营。
余靖宁站在原地,盯了余知葳一会儿,前行几步到了她身侧:“你先歇着去。”
“啊?”如今落雪多,火折子容易受潮,是以生火皆是用的火折子。此时余知葳正拿着两个打火石正准备打火,听了余靖宁的话,“咵嚓”一下擦出了个火星子,“如今在军中,可不兴特殊对待啊,您不还等我立了军功给我自己讨个封号么。”
余靖宁眉头蹙了蹙,想着从余知葳手里抢过那打火石来,开口扯谎道:“我不也歇着。”
余知葳一闪,避开了余靖宁的手:“这哪儿一样,如今不比在家中,你是小爷我是姑娘。现下,您是辽东总兵,我就是个卒子,我哪儿来那么大胆子瞧见总兵歇着我就歇着啊。”
余靖宁言语上从来没赢过余知葳,只好叹气。
那咱们就都别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