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听到张云儿已经被那位朝奉大夫聘于他人的时候,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哼!云儿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不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们兄弟二人, 明明知道与张家有亲,却让我的云儿,落入你们布下的情孽之中,可见你们一个个多么令人不齿!”
“尤其是你!”崔氏一抬手径直指了站在她面前的张小闲。
厉声说道:“既然云儿,不肯相信你和我家老爷是血亲之人,那你不妨让她去看看真假!”
看看真假?张小闲此刻可真是越发摸不着头脑,是不是血亲这种事,单看看就知道,别说你的眼不是人眼,我可不信这邪……
张小闲心里的这些想法,崔氏自然能猜得到,只见她又冷笑一声说道:“张小闲,不瞒你说,在十多年前,你刚刚出生不久,我曾经被你爹娘请去到你家府上吃酒贺生,那时候我可是曾经抱过你的,也看到,在你的前胸上有一块指甲肚一般大小的痣,那时候我还曾经以此对你的爹娘开玩笑说,这孩子有这么明显的标记,长大后倒是不怕他调皮走丢了!所以,我也和云儿说了这件事,是她要求你到府上,她要亲自查证的!还说如果是真的,她今后一切但凭我们做主……”
“什么!黑痣?”不等张小闲这里有所反应,待在一旁的张林子听了崔氏这话,突然神情大变。
整个人像是被雷击到一般,坐在轮椅中的身子竟是激烈的颤抖起来。
此时他原先惨白的脸霎时变成了铁青色,一只手颤巍巍的抬起,指向那崔氏。
“你说什么?张行山的亲生儿子,竟是前胸上有一块黑痣,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崔氏莫名的看想张林子,他家老爷可是曾经说过,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真实的身份应该是怎样。
所以,她这次来,并不是冲着张林子而来,而是气恼这个她以为的与他们张家有着血亲的张小闲。
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还让张云儿喜欢上他。
可是崔氏现下看到张林子这幅神情,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差池,急忙说道:“我所说没错,当年我在你们爹娘那里看到的小婴儿,前胸上是有一块黑痣。”
“你胡说!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你撒谎!”厅堂里传来了张林子撕心裂肺,却又震惊至极的嘶喊!
“林子,你怎么了,冷静一些!弯弯,弯弯……”张小闲此时已经顾不得和崔氏说什么,看到已经在逐渐崩溃的张林子,那逐渐癫狂的神色,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张小闲开始大声的喊着小婢女,想让她赶快来帮着自己把张林子带走。
其余的事情可以慢慢的说。
“啊!啊!啊!”
已经经受不住事实的打击,在疯狂边缘的张林子,惨叫着,嘶喊着,仿佛要把这些年来的自己所背负的那些东西,统统都喊出来。
还有,最是令他崩溃的,那就是,他日夜思恋的张云儿,竟然是自己的亲堂姐,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张林子此刻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柄。
那么多日日的思念,到头来竟是命运残酷的捉弄。
他不是老爹张行山收养的林家之子,他从出生起也没有血海深仇,可是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什么?
“怎么回事?难不成当年行山的孩子竟是你?”崔氏现下早就从张林子崩溃的情绪和张小闲沉痛的目光之中,读懂了所有一切的事实。
也恍然愣在当场,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道小叔的亲生儿子,竟不是这个叫张小闲的,而是坐在轮椅上的张林子,可是,这一切怎么如此复杂。
朝奉大夫夫人,兄弟二人所谓的大伯母崔氏,带着万般疑惑走了。
张林子已经被张小闲和弯弯二人,送到了自己屋舍的长榻上。
此时的他也不再疯狂的大喊大叫,涕泪横流。
而是一副痴呆般的模样,定定的躺在那里,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却睁的极大。
眼神涣散而无力,整个人好像失掉了魂魄一般。
“林子哥哥,这是怎么了?”小婢女弯弯何曾见过自家的林子哥哥有过这般模样,露出害怕担心的表情。
张小闲看到张林子的模样何尝不心痛,只是,真相在这样一个时机里被证实,对张林子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在贺兰院中刚刚受到致命一击的张林子,现下又明白他这么多年自以为清晰的真相,却原来不是他所想象的样子。
这么多年背负的心结和痛苦,原来都是另有实情。
这是一种多么讽刺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