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杨泰制,数步之间,横棒挡在门前,铁青着脸,将大黄狗赶出门外。
大黄狗委屈不已,藏身地主身后,呜呜咽咽,还不忘向祠堂内的杨林眨一眨眼。
“啧啧,杨大师,你变了!连狗都打!不过,好狗不挡当面,赵某不与你一般见识。”
赵万石退后三步,双手端下瓜壳帽,举在胸前,这才向祠堂内一躬身,郑重说道:“某,休息村地主,十滴雨土地爷,今日肯请杨氏列祖列宗,广结善缘,成全与杨氏子孙杨林的师徒之谊,某必竭尽所能,将杨林培养成为帝国最大地主!”
那顶看似普通的瓜壳帽,此时其上正有一朵十滴雨的太阳花冉冉盛开,正是地主身份的象征,说明赵万石乃是超越百师之上的大师,正与杨泰制的特级建造师等级相仿。
帝国百师,各擅其长,依级别不同,各自列为十等,一等最低,十等最高。十等之上,即可称之为大师,为帝国职业之最尊贵者。
杨林盯着那顶瓜壳帽,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眼中满是热切的光,学着赵万石的样子,举起那顶小一号的瓜皮帽,跪倒于祖先牌位前,郎声答道:
“列祖列宗在上,杨氏子孙林,今日愿拜赵万石为师,学习地主之道,不成帝国最大地主,誓不还家!”
一时间,祠堂为之一静。
……
玄天帝国,广漠无际,人口无算。
故老相袭,世人皆以百师为尊,以百业为务,此为立身之本。
多年来,家族各有所长,门户之见成为事实。帝国规定,若甲师之子弟,欲改学乙师之技艺,则必于祠堂之内,敬誓祖先,立下决心,学不成师,不得再返家族,更不可再从事甲师之业。
如此规定,看似迂腐,不合情理。事实上,帝国立法,非在限制多学转行,实为劝人立下敬重之心,如此方可一心一意,学而有成,于国于家于己有利,实为善法。
此法颁布以来,帝国各行各业大师辈出,工匠精神蔚然成风。
……
杨林突然祭出如此大招,显然已与赵万石商量妥当。
如此行事,合法合规,但却未合于情。见了二人演得这出双簧,杨泰制心中哪能不恨,哪能不气!
这个小儿子啊,这是在公然挑衅他的老子地位!
爹可忍,孙子也不可忍。
杨泰制本就是雷厉风行之人,脸色变幻之下,终于一咬牙,对杨林冷冷说道:
“好,好,好!勾结族敌,羞辱父尊!杨林,既然你要认贼作父,那自即日起,你我断绝父子关系!今后,好自为之,莫要再称杨氏子孙!”
这一刻,杨林终于如释重负,一股无名之火自此消失,心底轻轻呢喃:妈妈,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这么多年竟然不让你的灵位进入宗祠!孩儿今天终于为你出了一口恶气!
可惜,杨泰制不会读心术,也听不到小儿子心里的秘密。
望着小儿子脸上那抹笑容,一如出生时,一如不久前,可却尽是残忍。这样的表情,他只在那些大仇得报的孤儿眼里见到过,可是,你是有父母的啊,并没有弑亲的仇家啊!
忍了再忍,好容易将一口老血咽下,杨泰制将一切罪恶归之于赵万石:
“王八蛋,死!”
一把镔铁大斧,正是杨泰制的兵器,瞬间辟出,挟万均风雷之势,直取赵万石圆圆的头颅。
“来得好,啧啧!赵老爷今天真高兴!陪你玩儿两把!”
眼见斧头袭至,风吹乱了头发,赵万石不慌不忙,自腰间一摸,抽出一杆老烟枪!
当!
火星四溅,斧枪交击,好悬没把祠堂引燃。
“妈的妈妈呀!杨大师,你实在太猛了!竟然已经是劲境强者了!”
赵万石身材肥硕,可一旦打斗起来,却完全变成了一颗滴溜溜乱转的大圆球,丝毫不比杨泰制速度慢。
“赵万石,该死的王八旦!二十年前,老子就该结果了你!”
杨泰制怒火攻心,但这狗日的赵万石,非但比球还滑溜,而且修为同样突破到了劲境,让他一时间竟然难以攻下!
“啧啧,你终于记起了二十年前!那时候,丽雪是我的未婚妻,你说,你做了什么,将她骗走的!”
“滚!老子都说了一万遍,那只是一场误会!误会,懂么!!!”
“啧啧,误会?!她难产而亡,也是他妈的误会么!她为你杨氏而亡,你们又是怎么对她的,这祠堂内可有她的半块牌位?啊???”
“笑话!我杨家之事,何时轮到外人过问!丽雪活在我心中,干你何事!”
两人很快便于打斗间,出了祠堂,渐渐到了后院演武场而去……
……
祠堂内,爷孙俩相对默然。
良久后,杨承祖摇摇头,怜惜地望着小孙子:“孩子,关于祖传大砍刀,爷爷想跟你认真地说一下。其实,变化带来的,并不总是好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