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盛,要不是院中遍植花草树木,整个人热得恹恹的,哪里能集中精神读书。
偶有微风拂过,时不时给宋玄醒醒神,果然是炎热的午后最难熬。
“公子,可要喝点金银花茶?”伍彦方才跟着章宝练剑回来。
宋玄将书放下,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见伍彦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便道:“你先去休息一会,茶我自个烹制就可。”
他先洒点水给小羊降降温,进而坐在案前亲手洗杯烹茶。煮好茶之后,他用竹镊子夹了些金银花放入茶壶中。
金银花又名忍冬,一般三月开花,花色初白,后转为金黄,是他前段日子从仁心堂购来的。
金银花茶味甘,性寒,有清热解毒,消暑除烦之效。
半刻钟后,宋玄抬手提壶,给自己倒上一盏茶。
茶水倾倒之际,袅袅甘香传开,此茶汤色黄绿明亮,香气清醇隽永。只需轻呷一口,好是凝神静气。
“宋兄,宋兄,赵兄寄来了书信。”裴希手里扬着一封书信走了过来。
宋玄一愣,转而给裴希倒了一盏茶,他尚未问出,裴希已坐下来将书信递给他,“赵兄在信中提及你,我便将信传给你看。”
“嗯,”宋玄点点头,“不知赵兄在书院进修得如何。”
随之,他拿过书信,细细看来,入目是隽美的簪花小楷。
“盛暑炎炎,虽景色不佳,然湖中芙蕖,正盈盈。余岁考方过,本欲前往城北探望你与宋兄,又知足下正温经,委实不敢相烦。”
“余便辄往知春亭,又想起今春与兄台游知春亭的光景。昔日花前设宴,与足下斗酒相戏,又各诵花朝诗篇。一咏一吟,绝知宋兄高才。”
“裴兄,宋兄!又不知你我相聚是何年,相见是何地。近又闻宋兄事迹,书院上下无不钦佩,余亦倍加感念。”
……
“盛夏夜长,温书少眠,遂引笔铺纸,执笔灯前,有念则书。”
“炎暑日蒸,万望珍重,怀信白。”
宋玄读罢书信,一抹感动的笑容浮起在他的唇边,“裴兄,你与赵兄回信时,定要代我向他问候一声。”
“当然,我还要与他分享府学的事情。”
裴希饮罢一盏茶,继续补充道:“赵兄还说,那黄瓜敷面的法子甚是好,现下他们书院无人不用此法护容。”
宋玄正举杯喝茶,听到他的话一瞬愣住,随之道:“未料这个方子竟传得如此快。”
“宋兄,你这几日不出府学是不知。城北衙门已将你所提出来的黄瓜菜谱,和黄瓜美姿容的法子,做成了告示贴得满城都是!”
裴希的目光看着宋玄,比这七月下旬的阳光还要灼热,“宋兄,真奇人也!”
宋玄被他看得垂下眸色,轻声笑道:“裴兄,你可不要夸我,这些法子不过是我偶然在书上获得,并非我……”
未等宋玄说完,裴希又朗朗一笑打断了他,抬手顺势他斟一盏茶,“宋兄,我知你。其他不必多说,来喝茶。”
宋玄指尖轻轻碰着茶盏,自忖着,他将黄瓜的用法提出来,本意是想让江下村的黄瓜繁销起来,只是未想到城北衙门会直接参与此事。
城北衙门,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牌匾前。
“大人,往城中张贴黄瓜菜谱和美姿容方子的事情,属下已办妥。”捕头丁阳上前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