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日便是诗会,上了名帖的学子又多了几分焦虑。
那末,朱教谕一离开学堂,前方的施源便与高朗搭上了话。
“高兄,我听闻南海郡的学士来了好几位。”
高朗凑过去,低声道:“不错,此次诗会定然是盛大的,咱们可得醒着神。”
“这次竞争可大着,且不说城南府学那边,单单咱们甲班善作诗的人就多。”
施源这话一出,高朗忍不住应和道:“这几日,先生每每点评到宋兄的诗词,便会忍不住用戒尺拍打自己的掌心!”
“不错,我亦欣赏过宋兄的诗词,着实奇妙。或是明快晓畅,或是冲淡自然,亦或是雄浑豪放,更甚者,他堂堂一男儿,竟能写出婉转缠绵之词,着实是奇才。”
“我亦是未曾见过,竟有人能写出如此多不同风格的诗词。”
他们说罢,不禁回过头来,看向后方的宋玄。
宋玄此刻支手在案,心里寻思着,一会回去还要再写两折新的话本,到时给中林书肆送去。自从出了新话本《西厢记》,刘铺头催他写稿越发地紧了。
也难怪刘铺头会如此,就拿今日清晨《西厢记》刊出第一天的情形来看,《西厢记》必然是繁销书。
抚月桥旁边的亭子里,此时又聚上了三五个姑娘,她们手中都拿着一本话本。
一个身穿石榴裙的俏丽女子,捏起帕子拭泪道:“裴少俊休弃如岚姑娘后,背负书箱前去应试了。”
“如岚姑娘回到家乡,对着冷清清的绿窗朱户,好是凄楚。”
“那裴少俊,读了五车书,便学会了写休书!”一个身着丝罗裙子的姑娘,暗恨恨道。
“着实可恨,后来他一举考得状元回去寻如岚姑娘时,她亦是不肯与他重做夫妻了。”
那扶着亭子栏杆的姑娘,回头看向她们,说道:“无奈,一儿一女,一时啼哭,把如岚的心都哭碎了。”
众女子微微叹息,“马上墙头亦好逑,只不过是要姻缘天合。”
忽然,一个姑娘低呼道:“姐妹们,你们看,话本的最后一页,有一首诗。”
“噢?且看看,应该是易安先生所留。”
她们将话本翻至最后一页,一首诗跃然眼前: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知君断肠共君语,君指南山松柏树。
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鬟逐君去。
到君家舍六七年,君家大人频有言。
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蘋蘩。
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
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情轻许人!”
她们看罢这首诗,皆是低低啜泣,“易安先生的诗,教人如何不悲伤,往后我怕是不敢再看易安先生写的话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