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目送陈先生离开才转身离开。
“羊兄,可是饿了?”
他路过小院时,小羊蹦跳到他面前,小嘴儿贴在他脚边。
宋玄见此,一笑,一日的疲惫似乎烟消云散。
“今日小子不负羊兄,考得不错,今个就再来吃一顿甜美的甘薯叶吧。”
边说,他边到天井边摘了一把甘薯叶拿到小羊窝边。
却见羊兄鼻翼不停地动着,嗅了嗅,摇了摇羊头,羊蹄踢了踢甘薯叶,又抬头看向宋玄。无果,这才将甘薯叶一根接着一根被扯断送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宋玄见羊伸出脖子看向他“咩咩”直叫。
“不急,慢慢吃,吃完还有。”
不料,小羊更加叫个不停。
宋玄回去沐浴一番,才一身干爽地往书斋走去。
他推门进去正看见陈先生负手站在窗台前,窗外的月光照了进来,与屋内灯火共明。
“先生。”
宋玄来到陈先生前旁行礼唤了一声。
陈先生看了看他,问道,“宋七,正场考得如何?”
县试正场考四书文和诗题,陈先生心中了然,宋玄虽然记忆力超凡,想来诗题的问题不大。但是,这四书文考的多是精巧的破题以及独到的见解,这对于宋玄来说确实太难了。
他想让宋玄参加这一次的县试本来就是让他实地了解县试情况,为往后的备考做准备。想要第一次就一飞冲天,通过县试再去考郡试确实不太可能。
宋玄上前一步,将面覆的考牌双手递给陈先生,“不负先生教导,学生明日去县衙面覆。”
“面覆?”
陈先生怔了怔,回过神,接过宋玄的考牌,低头看了看。
片刻之后,他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这面写着“面覆”二字的考牌。
陈先生脸色敛了起来,他看着宋玄。
沉声问道:“县令大人可有说什么?”
宋玄看了一眼那枚考牌,想了想说道“大人并未多言,只叫学生明日准时到衙门面覆。”
陈先生眼神复杂地看着宋玄,随后走到案前坐了下来,并示意宋玄在他对面坐下详谈。
“县试一般考两场,第一场为正场,第二场为再覆,根本没有什么面覆之说。”
陈先生话音刚落,忽然又击掌。
“不对,虽然历年来没有面覆者,然则十年前却是有过一例的。”
陈先生见宋玄疑惑,也不多解释,只是呢喃一句。
“十年前获得面覆的那位考生,现如今就在洛阳城里做大官。”
“那位大人是?”
“那位大人不是我等能议论的。”
陈先生想是忆起往事,便不愿多提,回绝了他。
宋玄不知道陈先生脸上欣慰又紧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陈先生遇事一向沉稳。
“宋七,其他的你不必多想,你只需知道这面覆的机会异常难得。”
“是,学生定当竭尽全力。”
“明日就要面覆了,你可有准备?”
宋玄恭敬道:“还望先生指点。”
“《大赵律》是否熟记?”
宋玄来到这个架空的国度,自身变化最大的就数他的记忆力,要熟记一本书还是有数的。
“已然熟记。”
陈先生微微错愕,他不是怀疑宋玄在撒谎,只是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当年的扫地小子如今竟有过目不忘的天赋。
“李县令上任后,特别注重《大赵律》的施行,你面覆时要注意。”陈先生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又从案旁拿出一本《策论通鉴》。
“你且将这本书拿回去看看。”
宋玄接过书放一旁,陈先生又和他谈了许多关于强军固本、政治贪腐、消除积怨、安定民心等策论问题。
“《策论通鉴》本来是用来备考郡试的,如今也不急着学。”
“你回去休息罢,养足精神才好。”
“学生记下。”
宋玄拿着书就离开书斋,耳旁全是击节而歌的春虫,一开始还错落有致,夜愈深声就越乱了。
陈先生站在书斋门前,看着宋玄踏月离开,他的眼神深沉地看向远处,手不由地捋了捋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