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撒娇般地抓住殷果的手,这才发现,殷果的手心中一层厚厚的茧,说来奇怪,自己常拉殷果的手,为何从未觉得殷果的手这样粗糙?
上一回,殷果最后一次离家时,殷梨还在埋冤殷果回来时没有给她带礼物。可那时足不出户的殷梨,又何尝能知道,殷果哪能带回礼物,那边疆,日日茹毛饮血,风餐露宿,时常还性命攸关。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马上就能够死去,这是边疆。
可那时的殷梨不知道,她也不关心。
只觉得离开家,离开北宁就是去了自由的天地,不用念书,不用弹琴,不用被爹娘念叨。
最后一次,殷果张开怀抱,温柔地对殷梨说:“小五,姐姐抱抱。”
殷梨却“哼”一声,别过脸去。
再后来,殷果的死讯传来,殷梨当时就傻眼了,自己的三姐姐,没了。
如今,在摸到殷果的手,殷梨感慨万分。
“你怎么这个表情?”殷果看着殷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虽然心里酸酸的,但还是有点想笑。
“姐姐,你和四哥哥都要好好的。”殷梨声音里带着哭腔。
“当然。”殷果张开怀把殷梨拥进来。
殷梨在心底说道,如果你们不好,她的重生,没有任何意义。
“我和阿阑要走,二姐也要离开,整个府中,就剩下你一个女儿了。”
“嗯。”殷梨在殷果怀里轻声哼道。
殷梨就这样在殷果怀里窝着,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这个从小就温柔如水的三姐姐,是如何在战场之上,被称为,女煞神的。
……
三日后,殷茹就要离开前往苏州了。
杨若颖一双眼哭得通红。
因为殷茹不让家人随她去苏州,她也和林茵商量了,婚事一切从简,心意在就好。
虽然殷梨知道,这个就是殷茹的脾性,可杨若颖这几日因为孩子们将要天南海北的离去,原本就很脆弱。
殷阑看着一身紫衣的殷茹,突然大步走到殷茹房门口,半蹲下。
殷茹吃惊,问道:“阿阑这是干什么?”
“人家都说,出嫁要有兄弟给背着上花轿,可那时我在金地,无法给姐姐完成这个礼,那今日,就让我背姐姐上马车,就当作,我那天背着姐姐上了花轿。”
殷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忍了好几天,也终于在这天绷不住了。
殷梨也别过去头悄悄抹泪,虽然她知道,殷茹离开北宁,和一个毫无威胁的人生活在远处,才是安全的,可离别之情,仍在心头回荡。
殷尘更是恨不得将整个北宁能准备上的医术都给殷茹放到了马车里。
殷茹鼻子一酸,竟不知该说什么。
殷尘也酸涩地别过去头,秦希伸手拉住殷尘的手,轻轻用指尖摩擦殷尘的掌心,以示安慰。
殷茹在门口,朝着殷松山和杨若殷跪下,用力磕了三个头,便转身离开了。
殷松山的脊背佝偻了些许。
风雨之间,天地江山,情长纸短,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