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许多,蓝曦臣隐约了解灵长为何有认主一说。
似是看出蓝曦臣的想法,蓝启仁点了点头:“不错,正如曦臣所想,灵长幼年修炼艰难,化形更是艰难,因而多依附修为高强者助其结丹应天雷。”
……
天雷!
思及此处,蓝曦臣望着寒室外的天空,果不其然,方才还是朗朗夜空,此刻云深不知处的天空已聚集了大量乌云,寒室上方的云朵卷曲,隐隐有风雷之势。
此刻已过亥时,九道天雷定是要降在寒室的白兔身上才作数散去,只是动静必定会惊扰了门生弟子。
天雷之威,万物尤恐。
蓝曦臣当即在白兔寒室周围布下护灵阵,以期给它化去一部分天雷威力。又在寒室周围布下禁止,防止动静太大以及预防届时会有其他的气息散布出去。
寒室乃蓝氏历代家住所居之地,地方宽阔,因而布下精致也费了一番功夫。待禁制布置完毕,却不见了护灵阵中的白兔,天空隐有风雷咆哮之声。
“皎皎。”蓝曦臣唤了一声,向来和煦的神情此刻已有几分严肃。
循着银铃的响声寻去,只见那白兔在寒室禁制边界挣扎,似是想挣脱了这禁制跑出去,不让天雷降在寒室。
见此蓝曦臣心中生出几分柔软,重新开始在寒室庭院布置护灵阵。
不待他动作完毕,一道白雷骤然降下,打的白兔栽了跟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未反应过来,第二道更粗的白雷降下,白兔疼的毛骨悚然,慌慌张张的滚起身子想躲,却被第三道白雷挨得正着。
第四道……
第五道……
天雷一道比一道粗狠,虽白兔方才汲取了蓝曦臣一些灵力与修为,却在堪堪挨到第六道时力竭之相显露出来,雪白的皮毛上已有几道触目惊心的黑痕,渗着鲜红的血液。
这样下去……不行!
第七道雷已渐有淡金色,威力只会更强,只怕这道挨下,白兔刚成的金丹便会被生生打碎,等到第九道真正的金雷落下,怕是会神魂俱碎。
但见白兔躲躲闪闪也不曾往自己靠近,生怕危及自己的样子,蓝曦臣运起灵力,朔月出鞘,一跃而起将第七道天雷劈成四股,仅有一股挨在白兔身上。
蓝曦臣颤抖的落在地上,呼吸急促。方才他被天雷的威力波及,但来不及调息便运起朔月再一次迎上第八道颜色更金的天雷,却只将将把天雷成两股。踉跄着落地,朔月插在土里,口中忍不住闷哼了一句,一道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白兔挨上第八道天雷,身体痉挛了一下便伏在地上不动了,雪白的绒毛已满是血迹。
第九道金雷威力最甚,黑云翻滚呜咽不止,云中金光闪烁似是在酝酿。趁这个空隙,蓝曦臣探了已成了血兔的皎皎的鼻息,虽不均匀却还是连续的。
望着天空,蓝曦臣心下一凉——饶是他修为极高,方才被白兔吸走了大量灵力未待调息好,便迎上了天雷,方才打散两道雷已是全力以赴,只是第八道雷也只堪堪分成两股,第九道金雷他必是打散不了多少威力的,万物之灵也难以与天地之力抗争。
且不论蓝氏家训不可背信弃义,不可见死不救,方才白兔已认主结下灵契,三年朝夕相伴之谊,他是断断不会不作为的。
天空一声怒号,一道雷恍如金龙猛然冲下,蓝曦臣咬牙运起最后的灵力执朔月向金雷斩去,却连打散其一点威力也做不到,方一落地,一口鲜血脱口而出,落在白色的蓝氏校服上像躲花一样绽开。
来不及封自己的穴道止血,蓝曦臣将那昏迷不醒的兔子圈于怀中,运起护灵诀等待金雷降身。
金雷打在身上仿佛要将经脉及丹田一同震碎,耳中嗡鸣,嘴角的殷红的血止不住的流着,仿佛愈加粘稠牵扯着血线挂在胸前绣的精美的云纹上。
不知是否错觉,蓝曦臣快要失去意识之前,眼前仿佛有白光闪过,渐渐的臂弯里的兔子有了动静,蓝曦臣只觉手里本是湿黏绒毛的触感变得细腻光滑,怀中的兔子似乎变重了许多,有东西靠在他胸膛上,下巴抵到人发丝的触感让他不敢低头看,眼角只瞥到那双白皙的足,一条纤细的脚腕上还缠着醒目的红绳挂着两枚小小的银铃。
他支起昏倒前最后的清明将外袍褪下掩在怀中人身上,便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