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的天上突然响起了晴天的霹雳,四下风起,谁知在这场风雨欲来时,一个天生命格异数已然诞生,可他会如何,周家四世三公蒙受王恩,身为人臣这便又要逆天而行。
“身为人臣,不该有这种命数......”周诨说道;
“没想到周家世代单传,到了我周诨这一代却有如此下场!”
话音落下,那老头猛地跪在了周诨的身后,周诨乃这南疆边城之主,而这老头曾侍奉于上代周公,虽王都禁忌大臣怪力乱神,但他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南疆术士。
“命格运数乃天定,公子既生怀帝王之根,却也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公的错!”
“可......”
周诨继续想要说道,可突然耳朵一动,忽觉屋外已有异动,终究他还是闭上了双眼,只是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一场大雨终于洒落在了南疆大地之上,雨落之时已是傍晚,突然风雨之中无数黑色身影开始出现,他们全部身穿斗笠,不知是如何出现在了边城之中,但出现后的他们又很快化作了黑夜之中的幽灵般朝着那整片南疆让人闻之或胆寒色变、或心生敬畏的城府而去。
城府丧白已起,又逢上这样的鬼天气,好似这天也在因人间的苦而变得乌烟瘴气,但作为南疆第一府依旧戒备森严,只见府中仆人开来往往皆是身披素缟。
在府中深处,周诨跪坐于房间正中央,双目紧闭,双手自然按放在自己的膝盖处,在他的面前有一个矮桌,矮桌之上有一个香炉,香炉中正在生着寥寥香烟。
而香炉之前有一把长剑。
剑长三尺,寒光藏鞘,就像他的主人一样,一切锋芒内敛。
除此之外,这房间之中除了四周静悄悄燃烧着的蜡烛便再无他物。
“砰!”
突然一声炸响,那房间的门一下子被踹开,三道黑影飞快从屋外窜了进来,齐齐出现在了周诨的身后,而这时一股寒风带着血腥的气息也一同从屋外刮了进来,刮向那坐在地上的断肠人。
周诨的双眼依旧微闭,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或者说是他已经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真的没有其他的路了吗?”
周诨突然背对着身后的三道黑影开口说道。
可是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唯一算作给他的回答或许便是那三把同时扬起散发着冷冷寒芒的钢刀。
“动手!”
冰冷的话音落下,三人便已经齐齐朝着他冲了过去......
这一夜,整个边城的大街安静得出奇,除了那漫天的暴雨,竟不见任何的行人。
直到过了许久,黑夜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火光,即便面对着那倾盆大雨,可那火光依旧顽强地从整个边城的中央亮了起来。
从此之后,边城再无周氏,那四世三公的一切都将飞灰湮灭......
又过去了很久,远在边城之外,一个老头怀中抱着一个正在熟睡当中的男婴眺望着那远在边城之中的一点若星星之火的光芒,他的手在颤抖,至于他怀中的男婴被他用自己的衣服和身体挡住,并未被惊醒。
老头抬头望着天空,看着那夜雨之中的雷鸣闪电,仰天长叹。
“公子,若不去你的命格,我对不起愧对周家,愧对周公啊!”
他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天空,只见乌云密布,可在他眼中那就是煞气,来自于王都的煞气!
占星术士推以五行,任何变数都难逃推演,他知道若要留下周家唯一的血脉,那么就必须在今夜,完成周氏家主交代给自己的使命!
“愿苍天有眼,原谅我这逆天之举,奉我一生之命,抹去第七帝星,破七星命格!”
他咬牙,右手指天,在那电闪雷鸣之下,一手摁在了怀中周家少主的脚掌之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天上乌云散去,边城的轮廓不复,在南疆偏远的一处农家门口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妇人端着一个木盆从家中走出。
那是一间不大的木屋,见不得瓦砾半点,只有茅草为盖,上面还有炊烟寥寥映衬着远处的三两人家,倒算得上一处少有的清贫之地。
妇人木盆之中放着许多衣物,正沿着青石小路,绕过三两竹林,朝着有淙淙流水的地方走去,水声越发清晰,这个时她突然放缓了脚步,好像今日那水声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少倾之后她再度加快了脚步,绕过最后的阻隔,终于看清了眼前那声音的源头。
那小溪之畔,翠竹之下,一团锦绸正缓缓蠕动,阵阵清脆的啼哭伴随着流水之声让她愣在了原地。
“公子......原谅老夫,即便我耗尽了所有的生机,却只能向老天争来你不过三十年的平凡,一朝生死相别,勿恨周公,我这便去那幽冥请罪!”
恍惚之间,这声音缥缈远去,宛若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