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
虽然开春,天却更冷了些。
张小雷心想,为什么春天总是比冬天要冷一些。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叫寒冬腊月,而不是叫腊月寒春呢?
也许是因为春天多雨,他觉得雨水比下雪冷。
江修来到张小雷身边坐下,他理了理袄子,轻声道:“又抽着烟呢?”
“嗯,大夫说抽烟安神,对身子好,让我多抽些,一天抽两袋……”张小雷答道。
“怎么去看大夫了?”
“心神不宁。”
“这路开通了,村里借着你捐助的车马,存够了过冬了粮食,又发了现钱……”江修好奇道,“现在乡亲们都说要种土豆,都在感谢你,你怎么还心神不宁?”
张小雷叹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哦?这从何说来?”
“我回家以后,倒是害得春节也不团圆,心里愧疚得很。先前我存了钱,想交由父母,让他们安心度日。只是我的父母……唉。”
江修点头道:“确实不该给他们钱,有些人钱多了,反而是祸事。”
“我就是这么想。”
“那你就在他们身边好好照料着。”
“我有些事想去办。”
江修诚恳道:“父母在,子不远游。”
张小雷答道:“父母在,子不远游,游必有方。”
“你的方呢?”
“就是哥哥你了。”
张小雷轻声道:“我还有黄金一千四百两,想交由哥哥,让哥哥替我照料父母。将他们接进江府,待我回来。”
“朝廷来了敕书……”江修叹气道,“我想替你照料双亲,可我也要走。”
“村里呢?”
“有我堂弟照料,不如这样,你将钱财交由我堂弟。他为人最是忠厚,一心只读圣贤书,在乡里受人尊敬。若是遇到麻烦,他也能帮忙处理。”
“那也好。”
“既然如此,我便让人喊他来。”
江修吩咐下人去找堂弟,不过多时,便来了一位书生。
“江远,这便是我兄弟张小雷……”江修与堂弟吩咐,“我要远赴许昌去做官,以后乡亲们便交由你了。还有我兄弟张小雷的双亲,也要你来照料,他留下黄金一千四百两,你可要替他保存好。”
江远作揖道:“张兄弟,早听闻你是善人。”
“江远哥只顾读书,可生活要钱,等需要用时,就从我的钱里取,只要记账便可。”张小雷笑道。
江远一愣,他又作揖道:“多谢兄弟,我正好饿得两天没吃,这钱是雪中送炭,那我先取一钱黄金,去换成银子铜钱。”
张小雷诚恳道:“有劳了。”
江远匆忙离去,江修牵着张小雷的手,真诚道:“张兄弟要去哪儿,何时回来?”
“去洛阳周城,三月内回来。若是没回,就是再也不回了。”
“我先前请人送信去给天水江家公……”江修认真道,“我在信中说了兄弟的事,今晨收到江家公回信,他对兄弟很是赞赏。他可以为兄弟举荐出仕,让你做官。”
张小雷叹气道:“做官还是免了,我曾得罪过麦城县令吴洛年,他父亲是刘瑾走狗。我若是做官,只怕麻烦太多,除非跑得够远,可我不想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