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是十人杰了,竟然直接称呼他为风舞了。
以前那个尊称先生的狗腿子哪儿去了?
“你现在位列十人杰,我要与你说道说道……”李风舞叹气道,“你还年轻,忽然就做了十人杰,难免分不清江湖险恶与资历辈分。好比我这种能耐的,怎么说也是老江湖,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装大?”
“我怎么在你面前装大了?”
“你叫我什么?”
“难不成我叫你先生?”
“好歹也叫一声风舞哥。”
“笑话。”
张小雷想起自己在李风舞这儿受到的委屈,大有一种翻身的感觉,他感慨道:“以前不懂事,叫过你几声先生。现在想想,觉得叫你风舞也行。”
李风舞心里更不是滋味,此时他瞧见身旁有一块石头,忽然就在寻思。
不如拿起石头砸在这张小雷的后脑勺上,让他永久埋葬在这凤凰山?
他正在寻思着,张小雷忽然叹息道:“我今天是来给你送信的,你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可你还要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唉,原来是把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是走吧。”
李风舞吃惊道:“你怎么是这种人?”
“什么叫这种人?”
“以前看你还挺乖巧,现在怎么如此把自己当个东西?你难道没长脸皮的么?”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所作所为,像极了某个人么?”
“像谁?”
“像你。”
“胡扯……”李风舞惊道,“我什么时候这样厚脸皮过?”
“你总是这样。”
李风舞摆手道:“我不与你争辩,你这人见识少,自以为做了个十人杰,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你却从未想过,你与我比起来,就犹如繁星比皓月……咳咳。”
他又难受地咳嗽起来,张小雷见状,伸出手放在李风舞的额头上。
“啊呀,好烫。”
他吃惊道:“你都病了,还在这儿吹风?”
“躲山洞里也没用,有风还是会吹进来……”李风舞摆手道,“已经病了三四天,我看自己是命不久矣了,临死之前看你位列十人杰,心里满是欣慰。谁晓得你这样自以为是,竟然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张小雷连忙道:“先生,我这不就是想与你调皮一下么?你这样可不成,本来就得了风寒还吹风,真要害死自己么?还是赶紧下山吧,我带你去找郎中。”
李风舞摇头道:“不必了,大业未成,怎能下山?”
“先生,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只是再这样下去,你只怕要丢掉自己的性命……”张小雷诚恳道,“值么?”
李风舞拿走张小雷的叶子烟,自己抽了一口,轻声道:“小雷,知道什么是大丈夫么?”
“怎么说?”
李风舞缓缓站起身,他苦笑道:“今日,就算我最后再给你上一课。大丈夫,哪怕身死,也要完成心愿。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个怕死的人么?”
张小雷小声道:“我没这么说过。”
“你还年轻,有许多事不懂……”李风舞感慨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敬畏。
张小雷心生敬畏。
他叹气道:“我早晨听一柳燕说要放火烧山,便赶紧来通知先生。现在看来,是我愚昧了。我总把先生比作凡人,是我的错。”
“烧山?”
李风舞愣了一下。
他寻思一会儿,最后认真道:“我话才说了一半,所谓大丈夫,便是能屈能伸。韩信能忍胯下之辱,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我今日下山又如何?你瞧,你还是没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