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还有何人?”
“晚宴何时结束?”
“你最后看到王子琮是何时?他在干什么?”
“你可曾看到采萍娘子?”
“她何时出场?”
“她可与何人说过话?”
“采萍娘子何时离去,是否回房?”
“你何时离去?”
前三人口径出奇一致,不知是提前串通还是真的不知情。几个问题颠三倒四问了数遍,他们的回答自然流畅,却也不刻板,向来是没有精心编排的。
他们皆说,参与晚宴的仅有五人,皆是杨都的豪门子弟,非富即贵,同时都是翰林院的同僚,平日里每日都见。众人微醺之时,采萍娘子才出场。并未多说话,只在舞台上静静弹了两曲便退下了。
只因张公子在,众人便没敢胡闹。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就回房了。他们只说意兴阑珊,没过多久也离去了。
众人皆说离去时并未注意王子琮的去向,只不过花红院的大厅里已没人了,又喝了不少酒头晕,大家便各走各的,神志不清被家仆扶上马,慢慢送回府中。
听了两个多时辰颠三倒四的话,姜梨都未用午膳,只是揉着太阳穴低头沉思。眨眼间,已是晚上了,只有右相家张庭昀公子未曾发言。
宫女才去传张庭昀不久,他便到了。想来是一路急奔过来的,他的额发都有点微微松散了。凛霜问话时,他言辞激动,不等她问完所有问题,便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我一心仰慕采萍娘子腹有诗书气自华,前些日子我欲纳她为妾,她婉拒了,只说自己虽是个流落风尘的女人,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只多谢了我的美意。她还说,已有心上人,若有机会,便是去他府上做个粗使的奴婢也心甘情愿。
“我本欲问她此人是谁,竟然她倾慕至此。可是她说到此处,竟是脸有些红了,眼眶中也含了泪水。我自觉无礼,便没多说,告辞了。
“昨日我再见她时,她竟已憔悴了许多……不知为何,她明明弹的是相见欢,可我却感受不到一点欢愉。她眼波流转之间,我只觉得哀愁,乌云密布,全然看不见她平日里明媚的模样。
“只因杨都里,关于我和她的事情早已流言如沸。我不便与她多说什么,只问了子琮兄,近日杨都别处是否又有流言,纷扰她清静了。子琮说他也不知,我便没有再追问。
“当晚,我与子琮谈及采萍娘子时,他并无异样,甚至想早点回府,只说他家母亲前些日子身体不适,太晚归家怕让家中父母担心。
“在此之前,他甚至很少见过采萍娘子,他对采萍娘子的了解,大多是听我说起。若是说他……我是真的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的。子琮兄为人温润如玉,这样的举动……
“凰梨大人,微臣只知道这么多了。若您还想询问细节,请凭此信物去右相府找我,我张府定然蓬荜生辉。”
张庭昀叩了个头,又将随身携带的一块麒麟白玉玉佩呈给了绛雪。
姜梨暂时并无头绪,便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吩咐了几句,便带着仆从,披星戴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