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韩大胆儿纵跃之能,纵身跃起一丈有余,然后瞬间双足撑住井壁也并不难。韩大胆儿念及此,便纵身上跃,身子来到竖直狭窄的井壁出,便伸手脚扣住井壁,但不料这井壁砖石滑不留手,几次尝试竟然都没能抓住。
之前他双脚用力撑住也全靠,脚跟卡在一个微微凸起之处,但现在纵身上跃,想抓那微微凸起,却根本借不上力。
韩大胆儿想到少女的诡异身法,知道他能在洒了菜油的冰面上,扭动游走,便下意识的回身望了她一眼。这少女十分聪明,福至心灵登时会意,可却微微皱眉道:
“我原本倒是能攀上去,可现在却不行了!”
着除下鞋袜,指着自己雪白的足踝道:
“你刚才抓人家脚踝,手劲儿太大,人家脚踝让你捏伤了,转动不灵,根本使不上劲儿!”
着朝足踝上一指,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果然印着一个乌青的指印。想是韩大胆刚才用力提着他的足踝,才留下这伤痕。
老时年间,妇女大多缠足,为了显得脚,从六七岁起,便用白布缠裹双脚,让足弓变形,任女孩如何痛苦哀嚎,家人依旧施为,为的就是将双脚缠成三寸金莲。可实际上却,彻底破坏了女性的行动能力,实是一种不壤的陋习。
这少女是习武之人,所以并未缠足,只是生双足娇,加上肤色雪白犹如白玉,更显娇可爱。
那少女见韩大胆儿直勾勾盯着自己,脸上一红,显出些许娇羞神态,忙将鞋袜穿好。但实际上,韩大胆儿看得并不是她的足踝,而是少女身边层层堆积的尖利之物。
这时少女也意识到,韩大胆儿看的是她旁边,忙回头也朝那堆尖利之物看去。借着手中打火机的火光,看得清楚,原来那却是大堆的森森白骨!
那白骨非猪非牛,全都是人骨,脊骨肋骨,大腿骨,加上大大数十个骷髅头,凑成一对。最上面一层似乎十分新鲜,人骨上血肉未尽,要不是数九隆冬,蚊蝇不生,骨肉腐化的也很慢,估计早就蝇虫成堆,臭不可闻了。
少女见到如此多的枯骨,心头也是一惊,差点失声叫出。想起适才自己随手摸起一块尖刺,去偷袭韩大胆儿,此时再朝砖石缝隙插着的尖刺望去,却原来原来是断折的半截人臂骨。
那少女惊魂稍定,道:
“想不到这里竟然是个乱脏坑,不知道这枯骨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原先井中有水的时候,是不是都泡在井里,那这院中人岂不是要和泡着人骨的水么?”
韩大胆儿嫌这少女呱噪,瞪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走近了去观察那些人骨。
少女见韩大胆儿不理自己,便笑嘻嘻得道:
“这院荒废已久,院中无人,要不刚才咱们从房上摔落,带落不少瓦片,屋主早就发觉了。这井口咱们也上不去,不准就要和这堆白骨一样下场。”
她走到韩大胆儿身边,看着韩大胆儿又道:
“这里就咱们俩人,不定余生都要再次度过,要是不和我话还不闷死了!喂!大哥哥!你真不理我吗?”
韩大胆儿也不理她,只是查看这些枯骨,的骨质薄厚,见最下面的骷髅骨质较薄,稍微用力便会破碎。在上面一层却骨质稍厚,再往上骨质就更厚,直到最上面这些骨头上还带着一些尚未腐败的筋膜血肉。
他再抬头看向井壁和井口,这些枯骨的位置,似乎都是从井口投下,长年累月才积累了这么多人骨。而这些人骨应该不是成批扔下,而是一具具被扔到井下,所以互相叠压支撑,最上面的有根断骨,便是刚才差点刺中少女的那根。
少女伸手拨动断骨,这些人骨本就是碰巧叠压支撑在一起,所以稍微用力,互相间支撑位置改变,骨堆这才会溃然倒塌。
少女道:
“你扒拉这些死人骨头干嘛?估计都死了几十年了,还能找到宝贝不成?”
韩大胆儿道:
“没那么久,从骨质变薄的程度看,最下面的也就死了十多年,最上面的这些,死了还不到一个月!”
少女忽然嘻嘻一笑道:
“你看!你还是跟我话了吧!”
韩大胆儿冷哼一声,心中却想,这里大大至少也有七八十具尸首,如果都是正常死亡,必然会上报官面,然后妥善安葬。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乱葬岗,南市三不管乃是个繁华所在,就算是穷人,至少也要拉倒西关外找个地方埋葬,也段无理由随意将尸骨丢弃在井里。
所以这些,定然都是凶杀所致的冤魂。津卫中每年失踪的人中,恐怕有不少都在这里,想不到,不声不响竟然在此繁华之地,发生了如此连环血案,竟无人察觉,要不是今碰巧掉进井里,恐怕这些冤魂永无见之日。
韩大胆儿找了根断骨,用布缠住点燃,做了个火把。插在土中,继续查看尸骨上,希望能找寻到有用的线索。
那少女百无聊赖,靠在井底的石壁上,却不料身子往后倚靠,只听“喀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