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正好跟高铭先生好好了解一下。
高铭先生说,“在了,赵思训是最早选修北大博物馆专科课程的史学系学生之一,1948年毕业后留北大博物馆筹备处工作。52年考古专业成立,赵先生才从博物馆转入考古教研室。”
“除了赵思训先生之外,还有一个绘图员叫刘惠达,以前是教大家考古绘图的,现在这一门课,咱们北大考古专业还空缺着呢,。此外,还有两个资格比较老的资料员,容媛跟孙贯文。孙贯文是做拓本的,我好多甲骨文拓本都是跟他拿的,容媛是容庚先生的妹妹,容庚先生,你们不陌生吧?”
众人点头。
尤其是苏亦,再熟悉不过。
高先生也没有停顿,继续说,“当时历史学主任是翦先生,不过他不上课,咱们考古专业的老师大部分都是从外面聘请过来的。旧石器是裴文中先生,裴老是旧石器的大专家,这点,你们都上过吕遵锷老师的课,应该了解。吕老师跟裴老关系很好,很好继承了裴老的衣钵。新石器则是安志敏先生,他是考古所的,你们俞老师比较熟悉。”
俞先生点了点头,“稍后再讲。”
高铭先生继续讲。
因为还没有完。
因为除了上面的先生之外。
还有讲授殷商考古的郭宝钧先生、讲授秦汉考古的苏秉琦先生。
至于隋唐考古不用说都知道是宿先生。
此外,还有古建。
古建是梁思成先生,大家也不意外。
稍微让大家意外的是,还有绘画这一门课程。
“讲授绘画的是故宫的徐邦达先生,古文字则是唐兰先生,他俩都是故宫的,这些先生都是当时的大人物,他们的知识非常渊博,是国内着名大专家大学者。所以,他们都很忙,给北大学生上课就是兼职,不属于他们的主要工作。这样一来,也带来一个问题,就是,他们没有讲稿,不仅如此,还讲义都没有。”
这话倒是让大家意外。
苏亦有些好奇。
“那这些先生平时都讲啥啊?”
他知道这些大拿都曾经在北大考古专业上过课,但具体讲啥,还真不知道。
因为他们上课根本就没留下啥资料。
前世,苏亦做学术史研究,了解这段历史的时候,能找的资料并不多。
都知道个大概。
前段时间,跟许婉韵聊天的时候,这姐们知道的也并不多,因为她也不是亲历者。
高铭先生说,“这些先生讲课比较随意,讲课的特点都是讲他们对某一些问题的研究成就,我们都是刚刚进入学校的高中生,那么专业的研究成果,我们哪里听得懂啊,宛如天书。就好像裴老讲的旧石器,我们对旧石器的唯一了解就是知道有个周口店,其他的啥都不知道。这个方面,裴老讲的比较多,就算如此,同学们听得也一头雾水,摸不着门道。”
听到这话,苏亦有些感慨。
在吕遵锷先生眼中的裴老,跟高铭先生眼中的裴老,完全是不一样的。
吕遵锷先生还夸裴老有教学经验,知道学生们光听这些内容有些枯燥,不能了解,所以,就使用化石当教具,还创办了当年的燕大史前博物馆。
就算如此,高铭先生还是觉得裴老的课难懂。
当然,其他老师的课程,对于高铭先生老说,也不容易。
“每一个先生讲课都有各自的特点,但,大部分都是讲自己的研究成果,讲的非常专,而且很深,对我们来说听得就非常困难,没有一定的基础根本就听不懂,现在想来,主要还是我们基础不够,而这些先生比较合适带研究生,要是把你们仨放到那个年代,估计就幸福了。”
听到这话,苏亦他们三人都笑了。
让一帮全国最为顶尖的学者来教本科生专题研究,确实有点杀鸡用牛刀。
老师们真敢教学生们也真敢听。
不要说当年的高铭先生,就算是苏亦自己,要去听这些先生的课程。
估计都听得头皮发麻。
因为,这些先生都是各自领域的顶级权威,他们讲他们的研究成果。
那就是绝对的学术前沿了。
这种成果,没一定的基础,他也听不懂啊。
然而,高铭先生的回忆吐槽并没有结束。
因为还有不少的先生还没有提到。
比如夏鼐先生。
等高铭先生提到夏鼐先生,苏亦就笑了。就夏鼐先生的乡音,估计是当年北大考古专业众多学生的噩梦。温州口音版的普通话,普通人要是能听得懂,就见鬼了。
自然而然,作为天津人的高铭先生也听不懂。
果然,高铭先生说,“当时,夏先生给我们讲考古学通论,他是温州人,温州人讲话最难听懂,他的声音又小,极个别学生能够听得懂,大部分的学生都听不懂,而且我们学的基础知识又太少,连蒙带猜都做不到,所以,当夏先生提到一些着名的地方,同学们的脑子都是空的。”
听到这话,苏亦就笑了。
因为这段经历,他也有听其他先生提到。
而且高铭先生还是很给夏鼐先生面子了,他说有些学生听得懂,其实这个有些学生只是一个人,那就是同为温州人并且跟夏鼐先生是中学校友的叶小燕,全班只有她听得懂,其他人,谁都听不懂。
这样一来,叶小燕就成为大家的翻译了。
再次听当事人回忆这些往事,苏亦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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