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太守,今日再与军师、子泰等良友辞过,慈明日便上路!”
即便要走,也不用这般急迫吧?邓季不由惊道:“这般急么?”
太史慈点头道:“挂念阿母,时归心似箭,车荡寇之处不能面辞,尚望太守代为告之!日后相见,再行谢罪!”
邓季无奈,只得道:“既如此,今夜我当设宴邀亲友为子义壮行!”
太史慈别过,自去向二田等相合者辞行,当晚,郡守府就摆酒设宴,郡中与太史慈交好者,尽都前来相聚。
河南军制仅设两位校尉,除都尉外,连别部司马都未设有,两校尉的实权都已相当于将军,太史慈要走,对许多人来说既突然又自然,他空出的位置无疑要引无数人关注,然宴席上邓季对此只字不提,其等便也只能暗中猜测。
心情不佳易醉人,是夜,邓季心情郁闷,直喝得不省人事,好在天明时伍窕将他唤醒,倒没耽误送行。
太史慈五年前在涉侯国教导过戟法,跟学者甚众,其中不少已为军中屯长、队率,也有更多无官职仅为卒、兵的,都念着旧情,昨夜宴席,其等没有资格入内,此时临别送行,凡逢休留在雒阳的却尽都来了,连田峑等未成年者都有不少,邓季与田丰到城外渡口时,已见站了黑压压一大群人,向他道相别之语。
待其等全依依别过,邓季才与田丰走上去,抱拳道:“此去青州,道路远且不宁,子义于路尚请当心!”
田丰亦道:“若得宜时,可请人捎书信来,勿使吾辈挂怀!”
“劳太守、军师挂心!”太史慈再拜过,牵黄狮上了木筏,大声道:“诸公此情,并不敢忘!来日或有报时,东莱太史慈就此别过!”
见木筏已要开动,田丰心里一ji灵,亦随之跳上去,回道:“慕安且与诸位先归,吾送子义过河!”
太史慈向不轻诺,然出言必践,临行没说将来是否还愿意回河南、如何回报的话语,可见他自己尚没拿定主意,太过逼迫恐适得其反,邓季也不敢开口问,见田丰要随之过河,少不了si下有话要劝,心中顿时一喜,便点点头,先回城去了。
直待田丰归来,邓季询问在木筏上说了些什么,他却摇头叹道:“若子义归来,日后自知!若其不归,知之何益?”
太史慈是邓季麾下一员良将,能力比同为校尉的车黍要强得多,他此时离去,田丰亦感痛惜,竟不肯再说,起身自去了。
无论邓季等如何,太史慈一人一骑还是出汜水关,往青州家中去了,既没说归,也未说便不再回,可虎牙军不能缺主将,邓季中意的徐晃在梁县整军驻防虽一点不差,军中功勋却尚嫌不足,邓季只得先暂调苦蝤来领军,其原荡寇军中的军候之位,由韩浩领。
以苦蝤的资历领虎牙军,自无人有话中,只是他自怜身世,平日尽沉默寡言,这种xing格并不适于领军呢。
眼看初平三年既要过去,邓季尚挂心太史慈东去,可今年岁末雒阳注定不会得太平,月底时,冀州有人到城中,往田丰府上递了封家书,这位军师还没看完,已经跳将了起来。
不可否认,田丰乃当世难得的一位智者,然而世间事情向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生在别人身上,自可冷静思考利弊因由,分析得失,若是在自家,则关心则,全无了平日之模样。
半时辰之后,田丰便到弟子家中,言及也欲别过归家去。
如晴天霹雳一般,邓季如何能不惊诧莫名?
如今河南渐有气象,华仓夺粮等事传播天下,邓慕安不过贼人出身,能有何等本事见识了?诸般事情,定都是其师为其出谋划策,田丰善谋之名,已大传于天下!
我袁本初四世三公,还比不过一名贼寇么?
田丰曾在朝中为官,郡县中甚有名的,此等本地人物大才,不为己用也就罢了,却如何去伺贼人?冀州之主袁绍得闻后自有许多不满,待晓其家族尚在巨鹿,得审配献计,便依照而行。
月前,田氏一族就被袁本初勒令迁到邺城去,田丰老父、弟、长子全在其列,这封信,便是其父被逼着书写出,要招田丰归去呢!
其实在袁绍眼中,这并非什么大事,然多年经营下爱才之名,若闻名士而无动于衷,岂非妄得?
注:飞虻,箭的一种。汉扬雄所著《方言》:“其三镰(棱)长尺六者,谓之飞虻。”《东观汉纪》:“光武作飞虻箭,以攻赤眉。”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