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汉历来放俸禄都是钱粮各半,并非全为粮,然要支付出这么庞大的俸禄,由不得李傕不惦记被邓季儿劫走的华仓之粮!
天子索要俸禄,说不定只是暗讽一下西凉军进长安后从公卿百姓那掳掠去的钱财,没指望真要到,但这时候,李傕竟还是准备认账的,只是掳掠来财物虽多,吃进去再吐出来却有些难受,正因如此,他才更惦记邓季,自家雄兵在握,当破其地、枭其、夺其粮!
如今可用谋士,除去贾诩、宋果外,又多出位李儒来,一干人议事商讨到最后,两位大谋士的意见却根本无法统一。
贾诩之言:“些许钱粮何惜?邓季遣李应、李利二将归,可见亦不欲与吾等为敌,其虽只为一县令,然已实有河南半郡之地,前番趁吾等未入关时,又招得兵许多,闻其南下时领人口二十万,如今其下能战之众当不下六七万,不可觑!若与相争,死伤必众,途使吕布之辈得意!邓季出贼寇中难与关东群雄交好,吾等正可引为外援,将军当令朝廷给官结盟,使吾等多一藩屏!”
六七万兵马之数却是贾诩推测出来的,本应与实数相差不大,然邓季部只挑精锐之策尚未传到长安,倒让他猜错。
李儒却道:“此等贼寇有何能焉?量大军一鼓可破,除广结英豪,将军亦当施雷霆手段震慑宵,邓季劫我粮仓在前,若不除此贼众之辈,恐招群雄讥笑,更犯将军虎威!”
李儒、贾诩皆智谋之辈,李傕等向来甚服,如今两人意见不合,自让众人犯难。
见迟迟定不下结果,还是宋果出言道:“若如此,不如先以兵马试之,若能取则取,不能,再依文和先生之意,赏官结好?”
这话得李傕同意,只是派何人往攻函谷关又成难题,这并非攻长安之生死关头,听闻邓慕安有六七万人马,更有天下雄关在手,此等硬战,谁愿去折损自家部众?
众军之中,自以李傕、郭汜两人兵马最多,然最多也只能与邓季“六七万”人马持平,若欲攻函谷关,或渡河去取雒阳,少说也得十万之众!李傕、郭汜不愿轻离长安,议来议去,最后定下樊稠、张济、李门g、王方四人分两路出击,樊、李、王三人往攻函谷关,张济则出河东,寻机渡河。
樊稠三人东逼函谷关,邓季闻报,急招虎牙军来助战,两军弓卒在雄关城墙倒上演了好一场技艺之赛,两军勇卒与辎辅兵弓手合起来虽才四千余,却皆为难得好手,有其等守在关上,轮番箭雨又准又远,樊稠连调数千人上前,除刀盾手外,竟无一人能逼近关下,连云梯都难搭上墙头,还如何攻打?
投石车虽能给城墙上带来些许伤亡,破关却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樊稠等本就不愿出死力,见此模样,只得暂屯兵关下,静候张济消息。
张济领三万余军抵达平阴对岸,其地民众看见,忙飞报雒阳,田丰随太史慈虎牙军五千骑赶去,埋伏半途,趁其半渡而击之,最先过河的两千西凉人马,一个不得归去。
张济又沿河向东,几番欲在河内境寻渡河地,只是邓季军皆为骑兵,其等东向,太史慈便随之沿河往东,南岸各地密布探马,其如何能得轻渡?且河内尚有张杨军在,其也不敢太过无忌惮。
樊稠、张济皆不得建功,六月底,只得引军自归长安去,李傕虽忿忿许久,却也无法,只得依贾诩之计欲先行安抚。
官员俸禄尚可拖欠,可这时候,长安城中又渐起变故,眼看离秋收尚有月余,此为民间青黄不接之时,长安人口多,土地产粮本就不够吃,全靠购买关东粮养活,华仓被邓季所劫,如今官市缺粮,长安城内竟已闹起饥荒来,si卖者大涨粮价,引城中怨声载道。
李傕能战败朱隽、徐荣、吕布,实也算得一员猛将,然对此等事情却也无计,麾下人马增多,军粮也不足注入官市的,记起使自家缺粮根源,早又每日将那邓季骂了数十遍。
可骂人并不能解决问题般无奈,李儒又献计,可趁加官之机,遣使于邓季处求借粮,听闻其甚爱杨奉麾下徐晃,如今己等旗下可不缺猛士,徐晃不过一武夫,未见何能,便将其送与雒阳又如何?
李傕如今自不缺好马,杨奉却无坐骑在,得知李儒所献计谋,立时便将邓季所送坐骑讨要了去。
七月初贾诩自请为天使往雒阳传诏,诏令因京师已改为长安,复河南尹之名为河南郡,授邓季河南郡太守、折冲将军之职。
诏令之外,贾诩方言,欲以徐晃为质,借雒阳粮二十万石,秋收后归还。
邓季自然一口应允下来,七月初八,徐晃只身到雒阳,邓季雇民夫送二十万石粮出函谷关,由李傕自遣兵士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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