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各方态势田丰也是知道的,听过邓季为难处,自闭目沉思起来,田畴也想一会,匈奴兵多且精,不得个头绪,只得问起自己份内之事:“救回的妇人们,却该安置何处?”
“我等继续截杀,其后尚有被救者,”幸存难民绝大部分是妇人,逢此大难,一个个连话都不愿与人说,麾下老弱本就多,要安置她们何地还真得好好思量一番,邓季想想道:“子泰暂先安置,莫让其等受饿挨冻便成,待将后来者一并救出,再想安置之法!”
田畴点头同意,得这一会功夫,田丰已睁开眼来,皱眉道:“急切间要灭杀匈奴大队确实难,若硬拼,你等死伤必大!”
在邓季认知中,田丰无疑是这时代顶尖谋士之一,连他都想不出办法?
若真如此,难不成自家要保全实力,对被异族掳掠打眼皮下过的许多同胞族人不管不顾么?
脑海里又现出风雪中无名少女用石块一下一下敲击人头的画面,邓季不由烦躁起来。
“要诛长子城中大队匈奴突骑确实不易,”聪明人总是爱吊人胃口,田丰微微一笑:“半道截杀、救被掳掠百姓却不难!”
邓季已转为惊喜,田畴从贼后,从没看出这位对学生手狠的夫子有何过人之处,又不知贼首为何要高看他一等,顿时好奇问道:“何解?”
田丰反问:“此番救人归来,有这许多妇人拖累,行速想必不快,于夫罗得报,为何不出城袭杀?”
邓季一怔,答道:“或为风雪所阻?”
“非也!”
田丰断然否定,笑道:“听闻长子城原有边军与郡县兵两万余,于夫罗劫持张杨,其等亦降,匈奴除借张杨名行事外,尚得靠他镇压汉军!”
邓季尚自糊涂,得田丰点出要害,田畴已拍掌喜道:“定然如此!毕竟为外族所迫,两万汉军只怕人心未定,尚需匈奴单于亲率大军弹压,其人马亦不敢轻易离城呢!”
“然也!”
田丰点头道:“于夫罗亦是骑虎难下,其等苦人丁不足久矣!我在朝中为官时,曾见过典籍,南匈奴向汉称臣之初,部众才四万余,百年前屯屠何单于时,其族称最旺,亦不过三万余户,人口二十万,带甲控弦五万,百年动乱、瘟疫下来,只怕尚不足此半数!”
田畴接道:“对匈奴各族来说,若能吞下上党两万官兵补充人口,自然最佳,边军又能战,自不愿放过,只是族别有异,哪有这般易事?人心未附,其等亦不得不小翼提防!”
邓季这才明白过来,欢喜道:“如此说来,昨日定非风雪之故,于夫罗不敢轻易离城呢!我等可不用理他,一心救人?”
二田一起笑起来,田丰又道:“可假使人传书长子城内边军,言我等在外截杀小股匈奴人马,引于夫罗出城,其等可得机行事,却故让书信落入匈奴手中,除非屠尽两万官兵,否则匈奴大队人马定不敢轻出,再防其与南下掳掠各部匈奴沟通,便可于半道截杀各部!”
民族大义在,终得田丰谋划,邓季喜不自胜,便依其谋而行。
于夫罗入主上党后,长子不断有人逃亡出来,亦有到壶关者,城中各营房位置邓季都可知晓,又曾占过该城,知晓城中布局,便遣懒顾等到城外箭传书信入内,却故意射入匈奴人营房中去。
还得防于夫罗派人通传南下各部,马皮、懒顾、伍宁、王旷等又分数路截杀出城信使。
韩齐仍旧留守东面滏口陉,田麻子领几屯辎辅兵与精壮守壶关,邓季亲领三千余人马每日在泫氏附近斩杀小队匈奴,解救被掳同胞。
大汉腹地花花世界异族都爱,入侵之初,各匈奴部落异常踊跃,有小股人马甚至背着单于偷偷南下,其部众多,不过十余日,被邓季截杀的已有七八股人马,解救民妇、匠人、士子等近三万!
到这时,后面还未北归的匈奴各部才得回逃者报信,只是河东驻有董卓西凉军,道路亦不好走,听闻劫道山贼数战之后,骑兵已不足三千,其等便相互串连起来,再大肆掳掠一番后,汇聚一起北归。
这支由数部匈奴组成的北归大军,有四千突骑,俘获人口两万五千余,装载财物等骡马牛车近千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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