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终于彻底无力，靠在了黄阿九肩膀上。
历飞虎浑身是血，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趴在地上无力的颤抖。
凌云霄轻声道：“去亲手解决他吧……”
黄阿九接过他手上的剑。
凌云霄运起最后一口气道：“然后去救她们两个，我能感觉到，她们还活着……”
随后便没了意识。
黄阿九走到了历飞虎身前，高高抬起剑来，就要刺下。
历飞虎转过头来，望着明晃晃的剑光，预感到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却不料黄阿九放下了手，一把将剑插在了地上，脸上带着鲜血，漠然道：“我可以不杀你，你不是我的仇人。”
历飞虎趴在地上笑道：“终于，明白了吗？”
黄阿九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我的仇人，不在这里，至少不是你。”
她的记忆一点点的回来了，她终于记起了自己是谁。
还记得临别时，母亲含着泪轻抚着她的脸：“九儿，不要害怕，其实你是皇族后裔，他们马上会派人来杀你，你必须找到一个能安生立命的地方，找到能保护你的人！”
“忘了我们，都忘了吧！”
之后，她的父母更是借着历飞虎的手，死在了他的刀下。
只有他们两个死在山贼手里，彻底消失在人间，黄阿九的来历才不会被人查到，她的身份才不会被人怀疑。
只有在修行门派的手里，她才能够被保护起来，不受到伤害。
不知道她的养父母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决绝，双双赴死。
黄阿九直到此刻才流下了泪。
她的身上流转着九转忘情秘术。
这种秘术，不以她个人意志而转移。
不止能够让别人忘记自己的恶行，必要时，连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都能够遗忘。
甚至能自己骗过自己。
不愉快的记忆，悲惨的记忆，难过的记忆，全部都可以遗忘。
最终就只剩下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神经大条。
人在遭到极端痛苦之时，就会选择性的遗忘一切，她有着这样的天赋，也就遗忘的更加彻底。
只要连自己都骗过了，别人又会不相信她？
好不容易驱散了童年的阴影，长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黄阿九，到头来，又要重新失去一切。
她默默的流下一滴泪来，为何要让她回忆起这些来？
如果没有这些记忆，她可以一直是那个阳光灿烂的黄阿九。
而现在拥有了这些，她却是一个性格阴冷黑暗的九公主。
更有九世残魂在时刻威胁着她的意志。
她深吸口气，终于开口道：“我要你，成为我的仆从。”
历飞虎仰躺在地上，哈哈笑道：“你还是让我死吧，我身为盗匪，自在了一辈子，不可能做别人的仆从！”
黄阿九笑道：“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那你手下的命呢？”
历飞虎不说话了。
黄阿九淡淡道：“我以大周皇族的身份命令你，成为我的终身护卫！”
原来如此……
历飞虎心中恍然。
竟是这样！
他早就有些觉察到了，竟是皇家的人吗？
他是听说过一些皇家秘闻，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还真有个皇室子女流落在外。
身为山贼，他本不愿意受到束缚。
但他早就知道，当山贼，只有两种归宿。
要么被剿灭，要么就归顺。
从来就没想过能够善终。
若是归顺，换了个身份，便没那么多顾虑了。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了。
历飞虎躺在地上忽然笑了起来，想起自己狠人的名号，不禁感到好笑：“你才是真正的狠人呐……”
太狠了！
我历飞虎，愿意称你为狠人！
他缓缓的爬起来，半跪在黄阿九的面前，低声道：“领命！”
随着历飞虎跪在她的面前，空气中赫然蹦出了一道禁制，印在了历飞虎的胳膊上，化作了一枚虎印。
这是，女帝真言！
此时的她，神情淡漠，衣袂飘飘，已经初具女帝身姿。
历飞虎觉察到，那是只有真正的皇族才能拥有的天赋，传说中天子一言九鼎，言出法随！
就只见到他拖着浑身是血的身躯，扛着那不知是闲云还是野鹤的身体，默默离开了这里。
随后，黄阿九回过头来，神情复杂的望着凌云霄。
她的眼神中带着阴郁，含着泪道：“我快不是我了，大师兄……”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慢慢的改变。
那九世残魂在她的身边环绕着，如同恶魔般的低语：“正是大好时机啊，何不趁此机会取了他身子？”
“什么叫取了他身子？”黄阿九眉毛一竖，喝道：“我又岂是这种人？”
“可我是啊！”说罢，九世残魂毫不犹豫占据了黄阿九身体。
轻轻擦了擦嘴角，望着凌云霄的身体，馋的都流出了口水。
但她所谓的馋，指的是想把凌云霄炼化为奴。
啊！
如此强大的男人，若是成为了她的男宠，想想都觉得刺激！
她抬手轻喝道：“皇家秘术，万世奴印！”
却见一道印记从她的手掌中拍出，正要印上凌云霄额头，却见凌云霄身上大道之力翻涌！
“什么？！”九世皇妃大吃一惊。
就连皇帝本人想要夺舍凌云霄都做不到，又何况她这皇妃呢？
同样的道理，她又有何德何能，能驱使大道为奴？
赫然只见一道掌印自凌云霄的胸膛中涌出，轰然击中了她的身体。
正是被困许久的李无仙。
大道的气息逐渐消散。
凌云霄的身体逐渐变得灰暗，他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无意识中，竟是要与大道相融。
九世残魂这才反应过来：“先天道缘之体？！”
她笑着舔了舔嘴角，自语道：“那就更不能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