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个月,为了演好角色,我藏到问诊的人群里,徘徊在住院部的走廊,耐下心来观察,才有了些真正的认识和体会。
“看着那一张张焦虑、悲伤、绝望、沉痛、憧憬、期待、欢悦、狂喜的脸,我才更深地接触和理解,什么是大多数人的真实。
“回头看看,一直拿不到影后,应该也不完全是因为容貌和资历的偏见。既然我的见识不够宽广,想来演技里确有不实在的地方。
“人生的阅历不够厚,不说近距离特写的眼神表情,就是举手投足,都显出和老一辈艺术家的差距。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拿奖?”
陈夏松开挽着杨璇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以前的情况我不清楚,但璇姐,有你这几句话,或明年或后年,必定是要拿奖的了。”
杨璇笑笑,“借你吉言。你写这个本子的时候,想来也有一些点我的意思吧?”
陈夏连连摇手,“我可没那么厉害,只是在写《蜉蝣》的时候,关注到这个方面,觉得医疗题材的其他影视太假,想出点力。
“说得狂一些,算是弥补这片空白。利的方面不多想,填平成本就行,但口碑是想赚一点的。如果能帮你拿个奖,就更好了。
“若说真有什么深意,也只是希望能帮助医患双方增加一点互信,希望人们埋怨生活的贫苦之余,珍惜身体上现有的健康。”
她叹了口气,“即便国内的太平盛世,依然有大量生活困顿的残障人士,有大量受尽折磨的重症病人。没看到,不等于没有啊。
“虽然说比下有余的人们只喜欢往上看,但生活条件相对优越的我,没什么指责的资格,只好把伤疤撕开,请大家都来看看。
“若是社会法制,能多看几眼更弱势、更难发声的人群,能多保护几个劳动者的健康,我夹在剧本里的一点私心,也就满足了。”
杨璇皱了皱眉,“比下有余的只喜欢往上看,这一句说得真好。但普通人尚且如此,指望更上层主动改善现状,恐怕是缘木求鱼。
“哀民生之多艰啊。要想一切尽快变好,也许只能希冀外力,比如:出现在合珠天空的那位女神,真是部分网友猜测的那样纯心善意。”
陈夏摊开双臂,“自助者,才有他助。指望那种虚无缥缈、倾向不明的,还不如我多写几篇文章,不如微享公益多做几个项目。”
杨璇很好奇,“你对那位,评价不高?”
陈夏摇摇头,“不是。她救了沿海那么多人,无论目的为何,总是有功的。但有些人该做而未做的,她若不傻,应该不会代劳吧。
“如果她管得太多太细,无限托底,恐怕那些享受权利、同时也该负起责任的,就更不做事了。长此以往,国家还会好吗?”
杨璇想了想,“也是。天灾倒还好说,人祸却不一样,越是为其善后,那些或尸位素餐、或朽坏心肠的,越是猖狂吧。”
陈夏把话题拉回来,“所以,唯有祝愿璇姐你,能凭这部电影,拿到明年的影后,才是把善意提醒推向大众的最佳路途。”
杨璇笑着挽住陈夏,“你说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