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揭…
高要眯下眼睛:“那便以此为例。”
周溪年哈哈笑下:“好,到时候让下面的人自己去谈。”
生意既然谈成,周溪年便询问道:“前几天我见到邬励德,这鬼佬相当生气,伱怎么他了?”
高要不由笑道:“这家伙死活要在房间里设置卫生间以及厨房,我不同意。”
“非是我高某人舍不得银纸。”
高要说道:“只说供水这块,我看港府未必就跟的上。”
最主要的原因是,港岛的人口膨胀的太快了,如果公屋设施齐全,这些房子可未必能落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中。
“确实是。”
周溪年目前不仅是平民房屋协会的董事,同时还在跟律敦治搞公屋建设,也着实研究过相应的状况。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西人哪里知道我们这边情况?”
周溪年叹气:“最近下的雨也少,水塘收集的雨水也少,这该死的天气。”
港岛淡水短缺,加上这里缺乏天然湖泊,所以港府在不同地区兴建多个称为“水塘”的储水库收集雨水。
因为缺少淡水,所以先前的港府根本没兴趣促进工业生产,甚至还规定冲厕的水得是咸水…
就这样,淡水还是不够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
周溪年琢磨一下:“高生,我看你那设计的房屋颇小…”
小是肯定小了一点,高要规定,一家五口大概是挤十几平方。
不过里面是扣除掉厨房以及卫生间、沐浴的,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挤的下的。
最起码比后世的劏房靠谱,那玩意跟狗笼有什么区别?
高要说道:“公用设施没有跟上,算是第一代吧,最要紧是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跟着笑道:“爵士不是在跟律敦治绅士也在搞公屋?”
“我看你们可以升级一下。”
“欸。”
周溪年哈哈一笑:“其实都是律敦治绅士在牵头,不过他倒是满听邬励德的,确实是要搞什么厨房跟卫生间。”
高要莞尔,律敦治宅心仁厚,人家现在为了做慈善已经连事业都不怎么关心了,不能比。
“那倒是市民的服气。”
“喝水不忘挖井人。”
周溪年诚恳道:“要不是高先生你打头,我看这件事未必会这么快有人跟进。”
港府早就提出这个非牟利性建屋的设想了,不过各方一直是讨论讨论再讨论,哪像高要?
上手就是干啊!
另外,老古人说的好啊,祸福相依。
上李屋村的那一场事故也警醒了不少人,除了律敦治外,有好几家慈善团体也准备跟进公屋。
这就是大好事。
高要绝无所谓!
“最要紧是能为广大市民做点事。”
高要还是那个观点:“只有大家有了立锥之地,才会倾力去上工。”
“爵士。”
高要诚恳的望着周溪年,他为什么愿意主动找周溪年化敌为友?又让雷洛跟周家结亲?
实在是因为以周家的身份地位,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去推动港府相关的发展。
要知道鬼佬对于港岛向来的政策是,只要你过来不是搞什么颠覆的,它就不闻不问。
说好听点叫黄老之道…
“我以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其实高要历来的想法是能力越大,权力越大,不过现在是为了pua周溪年,为了通化其所思所想,自然便改了个说辞。
“我辈既然是华人代表,无论做什么,总得考虑一下他们的立场,而非全部站在西人的立场。”
“否则我怕会被戳脊梁骨啊。”
华人代表当然是因为站在西人的立场才能被选出来做华人代表。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周溪年悚然动容,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高要,这个后生仔实在是太过稀奇。
明明做事的时候回心狠手辣,动不动就以杀止杀,跟那些大捞家也没什么区别。
偏偏却还想着那些打赤脚的?
他当然不知道高某人的发展路线是赚中产的钱,维护打赤脚的基本盘…
“受教了。”
眼前这人虽然年轻,却已经扛起了潮州帮大旗。
他身上虽然还没有任何社会名分,却绝无人敢小觑。
周溪年抱拳:“高生,我周某人平生从未做过对不起人之事,既然是社会贤达,自然要造福乡梓。”
……
“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等高要带刘美仁离去,周溪年才回过味来,这高先生明着是找自己做按揭方面的事情,实际上是希望自己对社会多出点力。
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做的,周溪年直摸下巴:“年轻人这是不得了啊。”
“你年轻的时候也非常的不得了。”
周溪年的老婆刘庆桂端了盏猪肺汤:“喝点汤,润润肺。”
她是富家之女,在嫁入周家后便做了素手调羹之事,甚得周溪年敬重。
周溪年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可没他这么会折腾。”
他沉思下:“我看他还是不满意利息太高,奇怪。”
周溪年琢磨:“不会要去找银行谈吧?怎么可能?”
“周先生。”
刘庆桂板着张脸,她俏脸含霜:“可是汤不好喝?”
“好喝,好喝。”
周溪年一个激灵,他赶紧把汤喝完。
刘庆桂眼眸中这才露出笑意:“长江后浪推前浪,周先生,年轻人自然是越折腾才越能搞出大事情。”
“想一想。”
她笑吟吟的接过周溪年手中的碗,
“你那时候因何要关掉如日中天的眼耳鼻喉科?”
周溪年哈哈一笑:“夫人说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看为夫也去折腾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