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的好汉也去烧下香。”
黄阿狗安排的头头是道:“尤其是我们潮州帮的,还有那联公乐,他们是地头蛇,对这边肯定要了解许多。”
众人只是应下:“狗哥,清楚。”
“各位兄弟。”
黄阿狗抱拳:“阿公说了,做好这件事,大家都有机会出头。”
众人喜形于色,过海来港岛这边是对的,确实比在九龙的发展要快一点,便轰然答应:“知道,知道,定要做的妥妥帖帖,不让社团丢脸。”
当前港岛交易中最旺的就是金银贸易场这片再到文咸东街,好家伙,空气中都满是金钱的味道。
来来往往的虾仔有的眉开眼笑,这是刚刚大杀了一笔的。
有的愁眉苦脸,那定然是折损了的。
至于那什么小赤佬、插你娘咧、雷老母什么的更是不绝于耳。
等安排妥帖的黄阿狗再后面赶到贸易场后,他险些被挤出一身大汗。
不时有戴着铜戒指的行员正进进出出。
金银贸易场有行员(会员)240多家,其中绝大部分为金号、银号及银行。
为了便于管理,贸易场规定在场内进行买卖的行员或者出市代表,需佩该场所发出之铜戒指作为入场凭证。
只这些人就有几百号人,还有他们带过来的帮手,加起来不说多,近千人是肯定有的。
光这些人就足够挤的人满头汗啦。
再加上位于大马路于横街交界的靠墙檔位,那里负责经营的是找换店,最起码都有几十家的嘛。
这么多人聚在一个方寸之地,不挤都难啊。
“狗哥,怎么办?”
黄阿狗只是看了下就心里有数了,这一条街不会出什么意外,因为就算有人出手也跑不走,那只能是外面了,便说道:“我们去外面看看。”
黄阿狗先带人转了下前后门,都有把守,他琢磨下,这地方各放一个兄弟看着就行。
又去街角再转了圈,差不多有数了,黄阿狗以他专业的眼光看来,贼人最好下手的就孖沙街、文咸东街交汇处,孖沙街再延伸过去的皇后大道中。
“这两个地方。”
黄阿狗说道:“一定要打出我们的招牌。”
他们是为潮州大兄提供保护,是潮州会馆的意愿。
而现在潮州会馆的会长又是高先生,那等于这就是高先生的意愿,忠信义上下还是很清楚这里面的份量的。
一行人便齐齐点头,又有人问:“狗哥,如果有其他商帮的人来问的话,怎么办?”
黄阿狗觉得自己跟做镖局似的,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这保安放到以前可不就是镖师么?
只不过人家镖师是走南闯北送货,而自己只是负责将雇主护送去银号或者金号之类。
他沉吟下说道:“在能顾得上潮州大兄的情况下,可以提供相应的帮手。”
围绕这金银贸易场,礼宾部的招牌就这么支开了,看起来很新鲜,除了有潮州帮的人会过来问一问外,其他的就鲜少有人问津了。
这也很正常,因为根据潮州会馆的要求,姚木这边直接调过来几个便衣看护,同时还重新排了巡视表。
军装平均每个钟就会过来巡视一次,安全感大大提升,大家自然不想再额外搞什么麻烦。
而且,要给钱的呀,是不是?
连廖宝珊这等风生水起的都舍不得,遑论其他人啦。
接到通报后的高要不以为意,他对陆大潮说道:“我们只是买个保险。”
“最好不要有事。”
“让那边的弟兄必须打起精神。”
是的,高要就是帮买个保险的意思,最好是大吉大利。
相比这个,高要现在更关心港府的动静。
葛量洪的工作很深入,他上任不久后便开始走访各公司,并与港岛各方人士广泛接触。
这家伙不愧是华人通,做事情相当细致。
不过高要也发现了一点,葛量洪截至目前都没有发布什么政治方针,也就是说,其实这家伙秉持的也是积极不干预政策…
“老爷。”
林景打断高要的思索,他说道:“邝文炽先生带了一位先生过来拜访。”
邝文炽就是东南无线电专科学校的创办人,当时高要为了挖邝光明便找简约强上门谈判,而后入股该专科学校。
高某人也是读书人,平生最好教育,闻言便站起:“上好茶。”
他又看向照衣镜,哦,真是儒道风流。
当下便满面春风走去客厅。
“哈哈哈。”
高要爽朗大笑:“邝兄,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的?”
老实说,他跟邝文炽都没怎么打过交道…
坐邝文炽身边的是个中年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看样子不是教授就是专家。
两人见高要走来便齐齐站起,其中邝文炽说道:“高主席。”
高要既然出手,自然占的是大股,不过他一不去学校,二不管事,三只负责投钱,所以邝文炽对高某人的印象极好,当下便介绍道:“这位是张琪昀先生,刚刚南渡到港。”
高要悚然动容:“可是以谋发扬中华民族精神的张先生?”
邝文炽笑道:“正是。”
高要主动上前,他热情的握住张琪昀的右手摇晃,
“哎呀,早就听闻先生大名。”
“先生创办的《思想与时代》,还有撰写的《科学》,我可是一期不落啊。”
张琪昀心想邝先生说的有点不对,最起码这高先生对于文化界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否则也不能张口就说中自己的痒处。
他微笑道:“都是过去式了,想不到高先生竟然还知道这个。”
张琪昀:现代人文地理学的开创人,历史地理学的鼻祖。
在方志学领域,其主编的《遵义新志》,在地方志中占有重要地位,其中开创了东方进行土地利用调查研究的先河。
为发展东方的科学事业,1932年,其发起成立科学化运动协会,并担任《科学》总编辑。
其人也是东方第一位研究现代国家战略学的学者,主编有《金史》、
《元史》、《清史》、《国父全书》、《抗日战史》。
“文字可以千古。”
高要笑道:“他日百年,张先生凭手中的著作,可是能流芳百年的。”
“坐,坐。”
港岛这边还是很尊重文人的,尤其是一派大家,这家伙后面去了湾湾后曾担任教育部部长,提倡华学,着力中小学基础义务教育,奠定了湾湾的教育格局。
总体来说,功劳还是不小的。
高要想不通当此之时,此人不在刮民党内待着,怎么会跑来港岛?
书生意气呗!
张琪昀几句话后就切入正题,他痛心疾首道:“高先生,港岛这边凡开课,必以英文为主,连大学都如此。”
张琪昀讲的情况确实是这几年港岛开始出现的状况。
当时因为这个,不获港大取录的预科毕业生,通常都会选择到内地的大学继续升学。
不过高要清楚,在几年之后这条路就会断掉。
张琪昀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港岛这边高等教育几乎为英语系独断,这于发扬华学不利。
高要沉吟:“张先生的意思是?”
张琪昀虽然是书生,却是官身,他是很懂套路的。
现在港府没有精力去兼顾这方面,所以张琪昀的意思是由小带大,
“高生,我有几位好友拟来港开办私人专上院校。可是这些院校均不是大学,没有资格颁授学位。”
高要心想办大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寻思下说道:“张先生,我个人自然是支持你的看法以及行动。”
“不如先办其专上院校。”
高要反而对这私人专上院校更加热情,港岛想要发展,这教育就得跟上。
当前港岛因为战争的原因,校舍十去七八,它需要大量的有心人士投入精力去重新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