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刷漆,几点星光暗淡。他与宫灯,简直弥补了天上无月的遗憾。
元无忧瞧着躺在他玉白掌心的宫绦,宇文怀璧的手指修长匀称,因指掌窄瘦而不显手大,但把宫绦衬成了细弱的小绳儿。
“一条宫绦我上哪儿认识去?”
闻听此言,他眼底掠过一丝讥讽,且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宫绦并无特殊,不过是太女逐朕出门时,赐来投寰的。但华胥御医称朕怀胎已有月余,你可认?”
元无忧:“……”
一步远的距离,足够她肆意打量。
他那小腹平坦到无一丝赘肉,细腰堪比女子,连她都嫉妒,打哪儿也瞧不出揣了崽啊。
“等等,你一白虏…鲜卑男人,拿哪儿生?宫里哪个御医敢这么扒瞎?”
元无忧话音未落,下一刻、下巴便被一只冰冷的手钳制住,被迫屈辱的抬头。
他那泛着玉质冷光的修长指头,匀称洁白的像没有骨节,却刚劲有力,他眯着凤目威胁道:“听闻华胥女人的鹿蜀血脉,能让男子有孕。那日朕最后瞧见的是你,你还想被打成瞎子?”
下颌骨被捏的嘎嘎响,他手上肌肤细腻到、她抠着都觉打滑,直憋得她眼窝泛红,而他的骨节也因用力而泛起粉红。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喜当娘也可以商量。”
不对劲!
这家伙最好颜面,何况他是土生土长的男尊国君!能从他口中听到“男子有孕”、“鹿蜀血脉”等词汇的几率,不亚于他真的怀了。
最可疑的,刚才他还跟厍有余一伙,被盟友几句羞辱,就投敌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元无忧姑且先配合他。
他这才松开了她的下颌骨,压低了嗓音道:
“你既是孩儿生母,寡人定会放你走。”
事出反常必为妖,宇文怀璧这副闹鬼的言行,元无忧彼时就是满脸惊恐。
太吓人了,他一定是被附体、夺舍了!
一旁盯着俩人亲近私语的厍有余,突然发笑,
“想走?你俩都凑不出一套好器官,谁能保护谁啊?宇文怀璧…实话告诉你,你派去西羌督战的人在我手里,与你联络的部下也是我派去的,不然我怎敢独身和你俩纠缠?”
给她挡风的黑衫帝王闻言,豁然提灯转身,面具下迸射出一双凶光毕露的凤目。
唰然!
宇文怀璧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三尺灯杆突然裂分为二,被他从中间掏出一只细剑。
红裙娇娘登时傻眼:“别太荒谬。”
她只觉头皮发麻,柔弱不能自理的白虏皇帝,咋还玩上机关了?
只听两半木杆落在草上,六角宫灯急坠滚落,一齐摔出清脆的声响。
七尺高的鲜卑天子,两条大长腿没给人反应的机会,便两步冲上去,将细剑架在她颈上。
“放她走。”他又回头看了眼元无忧,“开路。”
拄着拐的元无忧:“……”
你俩还有准谱吗?昏君跟暴君多配啊,不如你俩带崽私奔,把江山留给她啊!
红裙娇娘垂眼看着雪颈上的剑,目露哀伤,
“我为你烽火戏诸侯,你却要跟这个毁了容的废物走?你就喜欢被她虐是、啊嘶!——”
男子毫未犹豫,剑尖便自她的脸颊划下锁骨,沿途留下一笔猩红。
厍有余痛呼出声,连忙后退,颤抖的双手挡在脸上,却不敢去触碰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