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有人从一旁叫住了他。
“有时间吗？”伊露丝问。
看了眼远处在水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几人，罗维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两人从海岸边往岛屿中心走了一段后停下来，四周都是幽深的树林，不会被打扰。
“你想问黑火的事吧。”罗维先开口道。
“不错…”伊露丝轻轻点头，“说起来，这件事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罗维语气冷淡地摇头，“这件事虽然你我目的一致，但如果单纯为了你，我没必要做这些。”
他知道对方会问的。
莎耶已经带着薇弥尔去岛屿中心的遗迹探望玛利亚，而不久之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伊露丝当然会想知道她能否在此之前拿到研究样品。
在她眼中，大概是很讨厌犹豫不决耽误时机的那种人。
魔女眼眸深邃地看了他一眼。
“呵呵…我知道，但不能否认我因此而得到了想要的部分……即便对方不知道是在为她好，过程中充满误解，你也为了将来更好的结果义无反顾去做了。”
“她已经知道了。”罗维简短回应道。
“这倒是让我感到意外…”伊露丝目光幽幽看着他，“该说不愧是你拿手的部分吗？”
“……”
罗维不想和她谈论这些。
卡洛琳的事情她不知情，自己也没和她说是怎么安排的，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包括现在站在他面前也是一样，与其说泳装的模样不介意被他看着，那无关紧要的态度，更多像是在孤芳自赏。
她就像身在一道朦胧的帷幕后面，触碰到的大多是不真实的虚影。
“如果你只是来说几句抬举我的话，”罗维摊出一只手道，“我想大可不必了吧。”
“我是来告诉你，”伊露丝看着他深不可测地轻轻摇头，“这个人情我将来会还，我认为你一定能够用得上的。”
“比如说？”
“比如……你将来可以对我提出一个要求，任何要求，而我会无条件遵循，哪怕这会背弃道义和原则，甚至伦理和秩序。”
罗维听着皱了皱眉。
他没有想歪，只是感到怀疑，她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话，更不可能真的打算任他为所欲为。
她在想什么？
“甚至，这个要求可以扩大到一整天，”伊露丝眸光不变开口，“在那一天里，你可以对我下达任何你想下达的命令。只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对于接受许愿的人而言，不得体的愿望往往会以许愿者最不想看到的方式实现，对吗？”
“……”
魔女说完便朝着中心遗迹的方向走去了。
罗维看着她的背影凝了凝神，即便有上一轮一整轮的经历，他还是有些看不透她。
她这种说法，这样的语气。
不知为何。
为什么给人一种希望让他来阻止她的意思？
……
岛屿中心，造物主遗迹。
“莎耶，既然你要回神殿，就不要向神殿长提我现在的状态了。”
“嗯……我知道，玛利亚。”
遗迹靠着外部的墙壁前，莎耶在薇弥尔的魔力庇护下与一墙之隔的玛利亚对话。
为了防止意外，莎耶全程都张开翅膀，以便让薇弥尔观察她的状态，及时调整净化的幅度，而里面的玛利亚一身黑羽，一面墙隔开的并不只是见不了面的师徒两人，也是天使与堕天使之间的界限。
一旁的薇弥尔微微有点感慨。
看得出来莎耶很重视玛利亚的存在，有点像她和莫妮卡主教之间的关系，如果莫妮卡一声不吭离去，最后变成必须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明明相隔如此接近，却无法相见的结局，自己也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说起来，夏缇丝老师现在也应该在战舰上和塞莉丝见上面了。
唔……也希望莎耶和她的老师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呀。
“抱歉……让你找了三十年，我没能尽到应有的责任，莎耶。”
“不用说这些了，一切是我自愿的，如果不是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觉得进来陪着你变成堕天使也没什么不好。”
“……”
里面的玛利亚沉默了片刻。
“永远不要说这种话，莎耶，”玛利亚略显沉重开口道，“我永远不想看到你被这股禁忌感染，何况是因为我。”
“你还一直没有告诉我，三十年前你为什么会染上这股火焰。”
“我也没有确切答案，”玛利亚似乎在里面摇了摇头，“或许是一场战役，或许是一次调查，三十年前我出征的次数太多了，即使在之后又介入了神战，我也只找到工匠会这条线索。但你们已经查到阿鲁玛二席的事情，想必也清楚这肯定与她有关，背后也有更深的幕后黑手在推动吧。”
“嗯。”
莎耶在墙壁前低了低头。
“所以…”玛利亚说道，“如果执行神殿的任务，务必要注意察觉，即便是现在在他身边，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
在接受教诲呢……
薇弥尔还是第一次看见莎耶这个样子，在玛利亚面前，她也像是个乖宝宝～
不过，为什么玛利亚提到罗维的时候，表达的意思好像是说比神殿还要让人放心一些？唔……总觉得好像人人都知道他很阴险……
“总之，既然你只是回去汇报，那就早点回来吧，毕竟你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不是吗？”
“什……”
莎耶脸色慌乱地看了一眼薇弥尔。
“我、我才没有，谁会把那个混蛋当成归属啊！”
薇弥尔：
“呵呵……看见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玛利亚在里面抬着头说，“怪我没能教给你一些女人方面的事情……毕竟我也……我也……”
玛利亚似乎在里面看见了什么，语气变得有点局促起来，锁链发出了轻微不安的摩擦声。
“玛利亚？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我也会尽量想办法的。”
好像是累了吧。
是因为黑火的影响发作了吗，总觉得她的声音正在忍耐着。
“真的没事吗？”莎耶往前一步，站在挡在两人中间墙壁前，“需不需要我从外面送点什么进来？”
“不用，只是……你这样和我说话……我很……”
“？”
站在墙壁外的莎耶和薇弥尔对视了一眼。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等我从神殿回来再来看你。”
“好…好的……”
唔，听起来好像很难受呢。
跟着莎耶转过身，薇弥尔没头没脑地往后看了一眼，随后两人在遗迹的出口处，碰到了不知怎么在那的伊露丝。
看着魔女好像等她们很久一样，莎耶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魔女浅浅笑了笑，“只是有点兴趣。”
“哈？”
而此时的遗迹里面。
“……”
“……”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兴趣……”
“我只是进来看着你什么都没做吧，倒是看到我身体就产生反应，莎耶在外面让您感到兴奋了吗？”
“你不要说了……”
玛利亚羞愧得无地自容。
明明不想如此失态，身体却不听使唤，溢出的黑火缠绕着锁链烙印在墙上，被另一种罪欲的种子野蛮取代。
罗维的回应很直白。
“既然你不想听我说，那我就走了。”
看着对方拉开门头也不回走了出去，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打算，并且真的没有再回来，玛利亚垂下头紧紧咬住了唇。
单方面的。
他是真的很会折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