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纠察队里面的队员和保卫处里面的人不一样,保卫处里面的队员,全部都是退伍分配回来的军人,经受过长期的军事训练,有强大的执行力,不怕危险任务。
工人纠察队里面的队员,都是厂里不好好工作接班上岗的工厂子弟,仗着工厂没有开除工人的权利,天天在厂偷奸耍滑的那帮子人,要不然正经人家,谁进工人纠察队啊!
这群人看到愤怒的工人聚在起来找厂里要说话,生怕顶上去挨打,早就一哄而散不知道躲哪去了,指望他们维护秩序?想都不要想。
“刘海中,你他娘的说话,你的人呢?工人纠察队的人在哪呢?”陈有福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刘海中就来气,指着刘海中的鼻子骂了起来。
“陈处长,这不是事发突然嘛,我下面的人一时间联系不上,等他们收到工人闹事的消息,肯定会往这边来”
“好,刘海中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你们工人纠察队的人没出现,你这个队长也别他娘的干了,到时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陈有福今天被气坏了,当着众位领导的面,一点都没给刘海中留面子。
厂办公楼各个科室的领导基本上都在这里,众人皆是面色不善的盯着刘海中。今天被工人围住,真要让工人们冲进来,别说陈有福会挨打,其它的领导一个都跑不了,众人自然对刘海中没什么好脸色。
一直在窗户边关注下面情况的李平安,远远的看到后面来了一队身着保卫处制服的队伍,粗略一看,有小四十人,应该是除了站岗的,剩下的保卫处成员全都来了。
“陈处,焦处,保卫处的人来了,咱们现在要不要下去?”
正在指着刘海中鼻子骂的陈有福,听到李平安的话,连忙跑到窗户边,一看确实是保卫处的队伍,也顾不得继续骂刘海中了,急匆匆的领着人下楼解决问题。
陈有福一往下跑,其余人呼啦啦的跟着全部跑了下去。
“我说二大爷,你的纠察队还真是一群废物,一遇到事,人都找不到了,你说等李主任回来,你的纠察队还能继续存在吗”走在最后的李平安,看到刘海中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擦脸上的口水,忍不住开口调侃。
刘海中顾不得脸上被喷上的口水,连忙拉住李平安的胳膊:“平安啊,我是你二大爷啊,咱一个院住着,你可一定要帮我向陈处长说说好话”
“二大爷,你这事我真帮不了,您啊,还是找别人去吧”说完,李平安一甩胳膊,急匆匆的追上队伍,跑了下去。
等李平安赶到楼下时,保卫处已经维持好现场的秩序,陈有福站在台阶上,朝着下面的工人大声解释着厂里这次分房没有任何猫腻。
李平安看着扯着嗓子喊的陈有福,一时间还真有些同情老陈,怪不得在会议上一说到负责分房这事上,所有人全都往后躲,分房这事就是个大坑,谁沾谁倒霉。
房子就那么多,僧多粥少,下面的工人住房问题紧张,很多这两年进厂的工人,结婚以后都还住在厂里的宿舍呢,想和媳妇过个夫妻生活,都要去夫妻驿站打申请,这谁忍的了?
好不容易盼来了分房政策,自己都这么不容易了竟然还分不到房子,不闹起来才怪。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以李怀德为首的领导们,在上面上下其手,据李平安所知,通过李怀德之手,不管是收买人心也好,还是收了好处也罢,给不少不符合规定的人批了房子。
更何况还有这个处长的亲戚,那个主任的儿子,零零散散的又不少套房子出去了。
要不是陈有福来分房,把人情止在了处长级这里,也没有参与名额买卖,要不然这房子最后指不定能分成什么样呢,总之是搞得里外不是人,厂里中下层领导这里没落下好,工人那边又是骂声一片,在单位里想干点实事,那可真是难。
“我说陈处长,我家6口人,就住在一个不到三十平的小房子里,各项条件我都符合,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6口人,三十平不少了,我家才是紧张呢,两个老的,两个小的,家里的房子才二十平”
“你们还有房子住,我跟我媳妇,去年结婚就在单身宿舍里,今年孩子都出生了,还是住单身宿舍,连个属于自己的窝都没有,我想想都对不起我孩子媳妇”
“我们家也是这情况,孩子都一岁了,也没房子,要是再不给房子,我媳妇都准备带孩子回娘家了,厂里难道就要我妻离子散吗”
陈有福在上面说的情真意切,但是下面的工人就是不买账,吵着闹着要房子。
不过工人说的也是实话,能过来闹事的工人,家里住房确实都困难,属于刻不容缓的那批,理应是属于马上解决的,但是厂里实在是没房子,想分房都分不下去。
最终经过陈有福的好说歹说之下,暂时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哄劝着让工人离开办公楼。
等下午李怀德回来后,众人又开始讨论起房子的问题,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最后还是李怀德拍板,严格执行现有的分房政策,但凡是再来闹的,统统撵走,不予理会。
福利分房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bug,就算可以给每人都分一套房子,还是会有人对楼层,朝向不满意,只能强硬执行,没有其它办法。
在会议上,还有一个额外要提的就是,咱们的刘海中刘大队长,被李怀德给撤职了。
从几天起,刘海中不再担任厂工人纠察队的大队长一职,重新回到车间,继续干他的锻工去了。
从会议室出来,刘海中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的精神瞬间塌了下去,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搬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刘海中这段时间在厂里耀武扬威,路过的狗都要踢一脚,等他回到车间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