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露珠儿定亲这事儿,李三娘自是和不可先生说过的。
先不说她与不良人之间的缘分,只说陪伴露珠儿长大的秋香和老十还有曾经在李家的十九,那可都是不良人的人。
少时,露珠儿也是确实是喊过不可先生“亚父”的。
该说是露珠儿喜爱长相清俊的不可先生,还是说露珠儿本身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女娘呢?
那一次,李三娘也只是把那一声“亚父”当作玩笑话罢了,哪里知道今儿个不可先生竟是又旧事重提了。
这声儿“亚父”当真不是随意说说的,说出口承认了的话,那就真的是堪比“父子”的关系的,某些时候,就如同这师傅与弟子之间的关系,是能超越血缘亲情的关系。
而不等李三娘想出这话该如何接的时候,又有一人的话冲着她这边喊过来了。
“那我这个做叔父的就更得来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徐敬真还穿着官服呢,他站在李三娘家门口对着两人就这么把话说了出来。
不可先生转过头,他一脸狐狸笑的对着徐敬真拱拱手:“徐尚书这是刚下朝就赶过来了?”
“赶不及先生骑马来得快!”
李三娘在旁站着,只觉两人之间有一股子无形的硝烟,好似是已经开始打仗了似的。
她看看笑弯了眉眼的不可先生,再看看对着自己微弯嘴角的徐敬真,只得轻咳了一声,吸引了针锋相对的两人的目光后,她低下头压低嗓音对着二人告诫道:“我不管先生和徐三郎之间的事儿到底是要怎样?
但今日乃是我唯一亲女露珠儿的大喜定亲宴,倘若你们在这席面上做出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来,我李明芳不过一个五品官,倒也是能给你们找找麻烦的!”
“三娘子放心,我是露珠儿的亚父,如何会是那起子外人能比?”
“呵呵。”
不可先生不搭理徐敬真的话,扭头人家直接进了门去。
徒留在门口外头站着的徐敬真,“三娘,我......”
“赶紧的吧,莫要在露珠儿面前争吵!”
得了李三娘这么一句话,徐敬真这才甩一甩衣袖跟在李三娘身后往门里头去。
至于李三娘刚才对着两人“警告”的话,其实是最近这朝堂之上的事儿。
这“卍国颂德天枢”已经是建的差不多了,这几年西域的商道那也已经是非常成熟的了,甚至现在的大唐商人都已经深入到了大食,通过大食往欧洲去了。
而不可先生与徐敬真这段日子在朝堂之上的政治矛盾,其实说白了,就是激进派和保守派之间的矛盾。
不可先生主张在大唐国力强盛之时,向外扩张,推进,占领更多的领土,获得更多好的东西,不拘是人还是物;
而徐敬真认为此时并不是扩张的好时候,养兵费钱,哪怕此时大唐国力乃是最强,这部分赋税也不该用来再扩军养兵,是该用到民生之上去的才好。
如此,两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在朝堂之上那是吵得不可开交;
就是朝堂之外见着了,那也是得你嘲讽我一句,我埋汰你一下的。
不过,再如何说,今日是露珠儿大喜的好日子,李三娘可不想那些不相干的事儿影响了今日露珠儿定亲宴的圆满。
因着多来了人,幸好西边的小院儿还能摆上两桌去,这席面也是早就多置办了的,要不然那可是不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