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刚刚四下里瞧了瞧这座酒楼,心中满是不舍,但是既然答应卖了,也就释然了。
他走过来道:“张家官人,这钱,什么时候给小老儿?”
张正道想了想,回道:“一千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样吧,待我此间事了,你随我去张家取钱。”
老掌柜叹了口气,道:“老朽倒是无妨,拿了钱,可以投奔亲友,只是老朽这侄儿孙三,却无处可去,还请官人发发慈悲,能将他留下来。”
张正道笑道:“老人家放心,你那侄儿,连同后厨掌勺师傅,外加您老人家,我全都留下,一个也不放。”
“照例给月钱。”张正道补充道。
老掌柜却是一惊,不确定的问道:“老朽也留下来?”
张正道耐心解释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老人家,留下来,继续帮着我打理这家酒楼。”
老掌柜操劳一辈子,倒真舍不得离开这里,眼角有些湿润,点头应下。
张正道吩咐那孙三将楼上楼下打扫一下,重新收拾好,便坐着等武松。
日渐西斜,也不见武松返回。
孙三都已经收拾好了,将那些残破的桌椅,堆放到后院,准备改日叫个木匠上门,重新打制一番。
见新任掌柜张正道,拿着一个长条凳,坐在酒楼门外,翘首等待着武松归来,孙三便忍不住上前道:“掌……掌柜的,容小的说句话,那武二只要一吃醉酒,就会出手伤人,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打伤,光是他那大哥武大,都不知道被抓回衙门多少次了。”
“武大走街串巷卖点银钱,全花在为他这个兄弟上下打点,外加赔人医药钱上了。”孙三对武松没有什么好印象,此人家贫如洗,却好酒如命,脾气暴躁,酒后失德,亏得他有一位好兄长,可以为他收拾烂摊子。
“这么晚没回来,小的觉得,肯定是不能来了。”孙三又道。
张正道却依旧没动,笑着对孙三道:“三啊,你可知这世上,什么最贵重?”
孙三想了想,回道:“金银财宝最贵重。”
张正道摇头。
孙三又道:“那就是勾栏里的姐儿最贵重,去一次,就是小半个月的月钱呢。”
张正道闻言就是愣了,上下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店伙计,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风流客,瞧不出来啊,看走眼了。
孙三见他没说话,便问道:“掌柜的,那你说这世上什么最贵重?”
“自然是信誉最贵重,大丈夫立在天地之间,吐口唾沫都是个钉,君子一言,自当一诺千金。”张正道看着孙三,接着教育他道:“武二哥答应了我,他一定是会回来的,我相信他是一个一诺千金的好汉子。”
“好一句君子一言,一诺千金,贤弟对我如此赤城,武二怎敢不来!”
大笑声响起,只见不远处,武松大踏步归来。
身后跟着一个小矮人,挑着一个扁担,正是那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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