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的主导权不在我们,甚至也不在第二步兵师。”采纳了伯顿和斯塔弗罗斯的意见后,麦克尼尔不失时机地提醒他们,工厂可不是想设立就能瞬间开张的,土地、设备、人员缺一不可,还得考虑隐蔽性,“咱们来说说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吧。”
说罢,麦克尼尔停下了话头,面带笑容地凝视着自己的同伴们,他在这些问题上愿意尊重战友们的意见。不过,几分钟过去了,保持着沉默的众人依旧沉默着,反而是附近士兵们对未知前景的议论声变得越来越大。于是,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见鬼,你们难道从来不关注共和军的战况吗?”麦克尼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以为战友们会在战争进行的过程中认真地分析共和军的存在对联邦军战略的影响,“博尚,斯塔弗罗斯,你们两个生前军衔比我高,你们先说。”
“这时候你又说自己比我们低一级了。”博尚惊讶于麦克尼尔的灵活态度,“去年9月共和军刚开始起义的时候,他们的势力范围仅限于几个爆发起义的城市,而且部队的主力是发动起义的联邦军。在里约热内卢起义和其他几次大规模起义纷纷失败之后,他们似乎停止了南下,转而在北方发展壮大起来。不过嘛,现在的亚马逊雨林可没什么值得利用的,这片未经充分开发利用的土地只能带来更多的麻烦。”
博尚在eu镇压gla的战争中扮演着主要角色,这是在座众人之中除了斯塔弗罗斯之外人尽皆知的事实。只要gla占据了主要城市,eu的空军就会对那些目标进行狂轰滥炸、逼迫gla退出城市并重新逃到山野或沙漠之中。再把已经逃跑的gla斩尽杀绝似乎不是博尚的工作,起码把gla彻底消灭是不符合eu的利益的,而远离了城市的gla也很少引起博尚的关注。因此,博尚在最后做总结的时候强调,共和军在主要城市的起义纷纷以失败告终足以证明这支起义军的胜算不大且指挥官们未能坚持采用正确的对策。
但这个模型无法解释nod兄弟会一次次死灰复燃的原因。对此,博尚自有其依据,他解释说,nod兄弟会能够一次次地东山再起是由于gdi尝试着不战而屈人之兵、招募了太多的nod卧底以至于这些卧底几乎可以被看作gdi的内部派系了,如此一来用武力手段完全剿灭nod兄弟会在技术上是不可能实现的。对于麦克尼尔所称的【gdi的无能和对nod潜在支持者的无视造成了nod的恶性膨胀】一说,法兰西绅士则并不支持。
麦克尼尔和博尚辩论对待nod兄弟会和gla的策略能否相提并论时,秃顶的希腊人拎来了自己的背包,向同伴们展示着自己的收藏品。这些共和军宣传海报是斯塔弗罗斯在走访过程中收集到的,它们出现于过去几个月间的不同时期,在不同程度上代表着共和军当时的战略。
“这配色是真的难看,他们除了红色和金色之外就找不出第三种颜色了吗?”伯顿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千篇一律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我先走了。”
“你到处传播这种东西,如果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你……你也有责任吧?”帕克阴阳怪气地说着,也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抗拒,“他们的宣传就像恶魔的低语一样,只要稍微接触,整个人就会变得不对劲。麦克尼尔,你也要当心啊。”
“开什么玩笑,要是我会因为看了一眼宣传内容就被他们传染,我也不配当gdi的指挥官了。”麦克尼尔扫兴地摆了摆手,让伯顿和帕克到一旁休息,他认为自己确实有必要研究斯塔弗罗斯带来的这些宣传海报,“……让我们继续吧,斯塔弗罗斯将军。”
“第一张海报是去年9月的,海报中的主体形象是工人。”斯塔弗罗斯说着,又从背包里翻出了共和军的宣传册子,“他们从来不忌讳说自己只要为巴西的劳动者建立新国家的最终目的,但众所周知劳动者也有许多种,那么当时共和军显然选择了他们认为最有战斗力或最忠诚的一种。”
“而在第二张海报上,这种形象发生了变化。”麦克尼尔陷入了思索,“从单一的男性到有男有女,从只有白人到同时具有三个种族的形象。这么说,9月下旬的一系列起义失败之后,共和军就已经放弃了原先的单一策略。不,恐怕那时他们已经要放弃以攻打主要城市为核心的战略了,因为整合运动对城市的控制能力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强大。”
至今麦克尼尔很难说共和军在9月发动的起义对圣保罗起义军而言究竟是一种无形的帮助还是反过来促成了帕拉伊巴河谷战役的失败:共和军的起义导致堆积在帕拉伊巴河谷东侧边缘的数万联邦军后撤,而联邦军的后撤又使得尚未从伊塔蒂亚亚防御战中完全恢复过来的起义军产生了能够乘胜追击的幻觉。结果,进攻能力感人的圣保罗起义军在阿古拉斯内格拉斯战役中耗尽了锐气,并被从米纳斯吉拉斯方向南下的联邦军击溃,这场溃败说不定也是导致南里奥格兰德起义军选择叛变的直接原因之一(他们相信起义已经毫无胜算)。
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他人的不配合是懦夫的行为,麦克尼尔想着。他把视线投向其他几张海报,海报中心宣传形象的明显变化让他看到了共和军的灵活性:从起初打算以城市的工人为主力快速组织军队战胜整合运动,到后来决定先建立劳动者的联盟并更多地倾向于农村,再到承认南方护宪军的合法性并愿意接纳北上的第二步兵师……做这些决策是要承担许多风险的,麦克尼尔很理解这一点。
“他们变得这么灵活,我竟然有些不适应了。”麦克尼尔远远地看到伯顿和博尚在争论些什么,但是他对此不感兴趣,“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希望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如果他们和他们的某些同行一样死板,那么我们就没有机会北上,而是很有可能在半路上就被敌人消灭了。”斯塔弗罗斯收起了那些海报,把它们扔在一旁,“只要他们不去烧毁教堂、不去传播什么无神论,我暂时可以忍耐他们一段时间。”
<b/> “这是大家的失误,斯塔弗罗斯。我们没有让公民们看到其他希望,因而绝望的公民选择了走向更极端的道路。”麦克尼尔竖起了右手食指,对着想象中的宣传画指指点点,“不过尽管我们合众国有着许多的失误,并且也并不算得上伟大,但它所走出的道路是我们抵抗激进思想侵袭的唯一正确路线。让公民过上那种日子,激进思想自然就离他们远去了……说得庸俗些,能继续平安无事地活下去的人没有被蛊惑的可能性。”
“不可复制,麦克尼尔。”斯塔弗罗斯摇了摇头,“你们美国人幸运得很,我们就不一样了。提高公民的生活水平就能降低风险……说得简单,可这件事本身就很难办。”
麦克尼尔正想说问题说不定处在希腊还不够开放上,突然响起的哨声让他失去了向斯塔弗罗斯兜售自己那套想法的机会。分散在野地里的起义军士兵们迅速地集结起来,返回各自的据点。
骑马从第二步兵师指挥部返回的卡尔多苏上校把包括麦克尼尔在内的左膀右臂叫到了充当临时指挥部的仓库里,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团在师里所占的重要性提升了。”上校喝了一口水,样子有些凄惨。
“坏消息呢?”
“本师被拆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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