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什么缘由。却让朔。在踏青的前几日。改变了主意。
巫苓现如今不关注前朝的事情。她也不想关注。不想听也不想看。只想知道结果。
结果就是。那踏青。一直拖到了快入夏。
正午时分。帝君降旨。让未央宫准备好公主出巡的事宜。隔日便要南下游玩了。
是的。踏青变成了出巡。到南方去玩玩。
帝都现在只是绿意盎然。花朵还并沒有特别的。但听闻南方此时已有大批的花朵开放了。争奇斗艳。漂亮至极。
所以朔将目的地选在了南方。打算去南方瞧瞧。
朔在正午降旨之后。曾经來过未央宫。结果自然是一样的。未曾见到巫苓。
此时。正值深夜。巫苓仰着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周围一片安静。
明日。明日便是最后一日了。
巫苓知道。出巡并不是只仅仅一日。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动手。
她心中所烦扰的。不是该不该对朔下手的事儿。她如今。愁不來这个。
她愁的是。她明日就必须见到朔。躲也躲不开。
巫苓一直是个胆小的人。虽然她自己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可如今她知道了。她就是胆小。
她一直在逃避。直到现在。事情都快堆在了眉毛下面。她才知道忧愁。
可巫苓的忧愁。依旧是坐在繁星之下。愣愣的出神。
她沒有姐妹。也沒有好友。就连笙笙。现在也并不來找巫苓了。原因不在笙笙。而在巫苓自己。
任何人來找她。她都是不见。
因为她别说是招呼客人。就是连动一下。都懒得动。面上的一个表情。都扯不出來。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是死的。一路睡到天荒地老才好。
可是避无可避的。巫苓望着那繁星一夜。很快的。月落日升。天边起了红云。外面仪仗队來未央宫接她了。
好像上次秋祭一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巫苓眼前。
“巫苓。”那个许久不见的人。依旧那般英姿飒爽。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的最前方。温柔的冲她伸出一只手。唤着她的名。
在他的马匹身边。还有一只小马。巫苓知道。那是准备给她的。一如上次秋祭。和上上次出征。
朔为她准备过很多次马。皆是这种看起來比正常的骏马要小一号的。好像生怕她手短腿短上不去一般……
一切。就好似一场梦一般。
时间过得很快。出巡一眨眼。便过了几日了。
这几日。与秋祭差不多。但却一直是二人骑着马巡游似得。从一个城。走到另一个城……一路向南。
朔曾问过一次。巫苓为何显得有些不开心。
巫苓回答了一句:“沒有。”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沒有。
她多希望。自己能像多年以前那样。变成那个沒有心的人。只为了完成母后的任务而活着。
可是面对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沒办法做到沒心。
一点都不可能。
她的心。一直焦躁不安。只要一看到他。便会如此。从未改变。
转眼。出巡便走了一半。巫苓也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等了。
一切。就这么结束吧。
那天。天很热。是近來唯一的一日甚好的天气。
朔骑着身姿矫健的骏马在队伍的最前方走着。周围全是百姓磕头叩拜。口中喊着帝君万岁。
可就在此时。天色却忽然转变。一股强烈的风吹來。几乎吹得那些百姓站不住脚。
随后。一名红衣女子从天而降。翩然落下。落在了朔马前十几米的距离。
“国师。是国师啊。”看到那熟悉的红发与红衣。百姓们都纷纷叫着好。却又被风吹得掩住了口。连眼睛都睁不开。
朔微微一笑。翻身下马。似是要迎接她。又似是要问些什么。嘴角噙着笑意。
可是那女子。却是面无表情的。那双赤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腰身也略微的弓起。就像一只等待扑食的野兽一般。
四周一片混乱。百姓们皆被那大风吹的迷了眼。朔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的走向巫苓。口中唤着她的名字。
巫苓的身子依旧弓着。她从未如此紧张过。甚至让她如十几年前在山中一般。如一只一般的野兽的状态。
是啊。她如今就是一只野兽。她不是巫苓。只是野兽而已。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