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传来猎犬的嚎叫声,绵长而又悲伤,似乎和自己一样也在思念着故乡。其他猎犬也随之嚎叫,它们的声音回荡在县衙的上空,让人彻骨生寒。朱蒙吐出一口长气,起身走出屋外。
“公子!”侍从向朱蒙微微鞠躬。
“这些猎犬是怎么回事?”朱蒙问道:“没有喂食吗?”
“应该不会!”侍从摇了摇头:“喂养它们的老王头可喜欢它们的紧,怎么会漏过。应该是想打猎了,这些家伙依旧有些日子没去山林头疯一把了,可把它们憋坏了!”
“嗯!”朱蒙点了点头:“我来安定也有些日子了,是应该出去打一围了!”
“那敢情好!”那侍从笑道:“自从来交州以来,整日里就是憋在屋子里,在这么下去,弓马之术都荒废了!”
朱蒙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打猎的事情恐怕要过一段时间了!”
“出什么事情了吗?”侍从问道。
“你忘记了吗?马上就要稻收了!”朱蒙叹道:“田猎再重要,也不能误了农事!”
“好吧!”侍从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他叹了口气:“公子,当初咱们来交州是为了创立基业,而现在呢?每天呆在一个破县城里,只能看到一堆种地的农民,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不会很久的,不会很久的!”朱蒙低声道,像是回答手下,也像是回答自己。
第二天中午,从交趾城而来了一个信使。看完来信的朱蒙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稍一思忖之后就让信使先去休息,然后召集了几个心腹手下。
“元宝招我去交趾!”朱蒙将信递给右手边的手下:“他说高棉王派了密使前来,密告林邑国的王子向诃陵国借兵,想要对我大唐不利!所以招我前去商议!”
“诃陵国、高棉国,这些蛮子的国名还真是难念!”看信的手下放弃了努力,将其递给下一个人:“无所谓,哪里都行,总比在这里待下去的好,我的角弓都快发霉了!”
“嗯,有仗打就好!”另一个侍从跃跃欲试的说:“下面的兄弟们也不是熬不得苦,只是没有个奔头,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好,你们两个跟我去交趾城,你们几个留守这里,我离开的日子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朱蒙道。
“属下遵命!”
安定县距离交趾城的距离并不远,若是骑马,至多不过一日路程,实际上当时交州下辖的七八个县相距都不远,基本都在红河入海口附近的三角洲以及通往合浦、南宁的陆路上。这也和当时的技术条件相符合――唐人基本控制着最适宜农耕的红河三角洲以及沿海平原,至于位于内陆密林山地,虽然地图上属于大唐疆域,但实际上只有当地土蛮部落和大片的无人区。
朱蒙等人身带双马,清晨出发,到了黄昏时分已经赶到交趾城。出示了腰牌之后进了城,正准备去驿馆歇息,朱蒙突然听到有人喊道:“是朱蒙哥吗?”
朱蒙回过头来,喜道:“原来是药师兄弟,好久没见了!”
“是呀!”药师跳下马来,上前几步把住朱蒙的手臂,低声问道:“你也是收到了元宝书信回来的?”
“不错!”朱蒙:“不管怎么样,先回来看看,再作主张!”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药师低声道:“我想大伙儿先有个约定,同进退为上!”
“这个自然!”朱蒙点了点头:“大家自然要同进退!”
两人有了默契,不由得一笑。他们来到驿馆,一路上只见到处都在修建房屋道路,药师笑道:“别的不说,元宝在经营上的确有一手,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交趾城比我们离开时可要热闹多了!”
“那是自然,他来交州之前是沧州刺史,论起治理经营,兄弟们恐怕没有一人及得上他!”朱蒙冷哼了一声:“只是此人心胸狭隘,容不得人。若是须陀哥当交州刺史,我等为其效力又有何妨?”
“是呀!”药师叹了口气:“有什么法子呢?父亲给须陀哥安排在另一处了!”
“你也不必太过忧虑,咱们几个人抱团紧了,元宝也奈何我们不得!”朱蒙道。
当晚朱蒙与已经到了的几个兄弟秘密商议,约定同进退。如此才次日前往刺史府,拜见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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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兄弟请坐!”元宝这次表现的十分客气,他接见众人的地方是在自己的书房,身着一件便袍,头上裹了条葛巾,看上去随和轻松的很:“这次召诸位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高棉国密使前来,想要与我联盟瓜分林邑国,此非我一人能为,所以请诸位兄弟来一同商议!”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朱蒙开口道:“元宝兄长客气了,你素有智谋,想必早就成竹在胸,不如先说出来让我等听听!”
“朱蒙兄弟说笑了!”元宝好似没有听出朱蒙话里暗含的刺,笑道:“其实先说也无妨,只当是抛砖引玉了。照我看其实很简单,要么应允,要么拒绝!应允有应允的好,拒绝有拒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