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跟翠儿,夫妻恩爱不比啥都强,两口子别置气,小丫一个挺单的,再给添个小子。”五婶这话说完。这一下翠儿的脸更红了,赵河“嘿嘿”傻笑了两声,小丫跟着杨旭学了两句顺口溜,稚声稚气说道:“嘿嘿傻笑,鼻涕泡……!”
寒冬腊月的天气,滴水成冰,山里可没有赵家甸的暖和,尤其是山峦叠嶂的地界,更是山风凛利,跟刀子一样割脸。虽是大年的节景,但是有家有口的,就少不得做买卖的商户人家。朱顾带着人,厚毛绒的皮件蒙着脸,露出眼睛和鼻子,手持长枪或是长刀,身穿大袄,拦在主路上。对面是十几口的汉子运的也是两车毛皮物件,几车的粮食,问询了一下来往的地点,看这样子不是大买卖但是也不小。运东西的执掌走过来不停的作揖,一边说道这是小本买卖,不赚什么钱,生意的大小不是这执掌说的算的,一个以前做过买卖的班长巡查了整个货物轻声对朱顾说道,这批货值个三百多两银子。按照杨旭给“海龙寨”定的规矩五十抽一,交六两银子,五十两银子以下的都是小本生意人不用交,这个可比原来海龙寨轻省多了,海龙寨想来都是十抽一,有时候眼馋了人财全给你吞下。
在山西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官商,对朝廷不怎么缴税,都是路面上交地盘银子,什么地盘银子就是山匪劫道、官员私下设卡,说白了这就成了民间税务局。
对于这伙自称是“海龙王”手下的劫匪,那执掌一看就知晓人员都换了一个遍,虽然都是蒙脸遮颜,明火执仗的抢劫,但是明显看到以前的“海龙寨”都是粗把的汉子,浑身的脏乱,面孔带着杂乱的胡渣,身后的辫子都是乱七麻乌的,现在的这伙人,露出的皮肤个个白净,站有站相,走路腰板挺直,大辫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个个威风凛凛,武器更是锃亮,显然不是土匪的样子。那执掌看来也是常跑这条路的说什么都不肯多交,直言说是都是东家的买卖,少了银子,东家都饶不了他,说自己这批货不过一百两,只愿意交二两,做个交情。
然后盘起了交道,说是平阳的把总是东家的亲戚,什么赤威镖局是东家的朋友,这种事情朱顾遇多了,一概不理会。这还是好的,朱顾遇到过宁死不交的呢,就是那些以为有官面背景的商人,朱顾直接财货全收,把人打一顿,要是反抗的直接学习“海龙寨”的老规矩,有时候人的本性往往就是欺善怕恶。
朱顾大手一挥,旁边的几个手下,迅速把最后一辆大车的看管人踹翻在一侧,拉着大车往山上运。那执掌急了,连忙回口,“大老爷哎,我交,我交还不行吗?”一边转向朝着拉车的几个劫匪叫道:“几位爷,别推走了,我交了,我交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涨了,十二两,不交还涨。”
那执掌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但是还是无奈交了银子!
一众人回到山上,赵江已经从赵家甸过完年回来了,虽然名义上两人是平等的连长,但是朱顾是卖身到杨旭家的仆役,赵江又是杨旭的子侄,生生的低了一级,好在赵江也是穷苦老百姓出生,压根没有翻身做主人的概念,加上年龄相仿,平日里也是对等的相处,两人做好交割,轮换到朱顾回赵家甸的军营里休息。
朱成是赵江手底下的排长,相对于大哥朱顾的老实,朱成是个脑子活泛的人,最近在赵家甸相中了一个同为陕西逃荒过来流民家的一个女儿,连排长相对于底层的士兵活动假期多了许多,加之过年,便没羞没臊的往人家家里送些银子吃食,那家人也不傻,猜到朱成的心意,一方面自家流落到这里已经穷困潦倒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地,另一方面看到朱成的每月挣的月钱真是不老少,为了改善家庭状况便应允了女儿的婚事。那家姑娘长的十分俊秀,这军营附近光棍遍地,生怕自个伸手晚了真没你什么事了。另一方面,朱成不知道杨大老爷愿意不愿意放人,朱成毕竟事实上是杨家的仆人,觉得杨旭也不待见自己,即使上次立了一个小功劳呢,杨老爷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去。于是找到大哥,帮着和杨老爷说说,大哥毕竟当了“连长”,说话肯定比自己有分量。
朱顾对于自己的弟弟有个好人家愿意相允,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兄弟俩都是光棍,有一个成了家对两人都是好事,自然满口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