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了他心里复杂也是正常,若是不想要他,有的是法子,给他寻个好人家长大,也算对得起他了。”
白卿卿将祥和心中所想说出来后,她眉间的郁结不见消解,“我确实不想要他,只要瞧见他,就会想起陆金良这个卑鄙小人,他身体里流着与他一样的血,我实在……没法儿对他生出喜爱来……”
可是……这孩子在自己的身体里待了那么久,也是她用血肉孕育出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险些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白卿卿觉得这有些难劝,毕竟不是一只狗一只猫,而是个活生生的孩子,是他的一辈子。
她看着有些发困,眼睛开始慢慢眯起的孩子,犹豫道,“我也不知该不该劝你,不过你要说血脉的话,未必准确,就我知晓的,我家宁宴,就全然没有被血脉所禁锢住。”
祥和是知晓宁家的那些事,闻言浅笑起来,“这倒是,他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与宁家毫无干系,可天底下能有几个宁宴?”
白卿卿觉得这个例子确实没什么说服力,轻叹了口气,“这事儿没人能帮你做决定,只是祥和你得知晓,无论你如何做都不是错,你不要将此事当做束缚,错的从来都不是你。”
“在陆金良的打算里,这个孩子会被他养成什么样其实可以想象得到,他会将他当做一面明晃晃的招牌,靠着他窃取属于你的东西,又或者他落到你大伯的手里,必然也会将他当成一个废人来养,断不可能让他有出息,但如今他可以有不一样的选择。”
“你可以将他送走,过平平淡淡的一生,也可以将他养成你大伯的心腹大患,让他如鲠在喉,还可以只当他没来过,往后余生都与你无关。”
〲白卿卿觉得祥和无论怎么做都成,只要她心里舒服,没人可以苛责她。
祥和沉默了许久,那孩子在白卿卿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他确实挺沉,白卿卿想交还给奶娘的时候,祥和忽然拍了拍床头,“放这儿,我再看看。”
这个孩子长得虎头虎脑,五官却能看得出与祥和相像的地方,除了刚出生时嚎啕得让人心烦,之后确实还挺好带的,如祥和心中所说,并不磨人。
“我心里害怕,我怕我会下意识将对陆金良的恨意,加在他的身上,我怕我带着这样的情绪,做不好一个母亲……”
祥和在孩子脸上轻轻碰了两下,闭了闭眼,“我不会放过陆金良,我说过,定要他生不如死,我说到做到。可是等他长大,他一定会问我他的爹爹是谁,那时候,我要怎么回答?”
“我是该都瞒着他,还是都告诉他?那时候,他是会心疼我,还是会恨我如此无情,让他没有了父亲?”
祥和盯着孩子的睡颜,眼里有着清晰的不舍,却也有了决断。
“我会给他找个好人家,对外只说这个孩子夭折了,没来过这世上,我不愿意往后还要被陆金良这个名字纠缠,他不能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