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进是聪明人,刹那间就恍悟过来,厉鬼绝不是凭空出现的,这头厉鬼与贺一鸣有着莫大的关系,不然哪有可能这么凑巧。
但对于这个惊人的内幕,田家与太守府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
田家已经失去了丁巳己庇佑,就如同被拔了牙齿的老虎,还是一只苟延残喘的纸老虎,硬气不起来了。
如果厉鬼只是胡乱袭击,田家恰好只是撞在枪口上倒了大霉还则罢了,可突然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背后有贺一鸣在搞鬼,几个意思,他能操纵厉鬼害人?
这还得了!
你叫田家拿什么跟他斗?
一想到贺一鸣可能在某个夜晚指挥着厉鬼来到,直接血洗了田家,田家上下所弥漫着恐慌,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心满肺都是巨大的煎熬。
一家之主田寿成苍老了十几岁。
家中仆人纷纷逃走,拦不住。
几个幸存下来的小妾卷着细软也逃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太现实了。
还有一个活下来的儿子,居然吓得失心疯了,每天爬墙上房,大小便失禁。
田寿成看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孙子,眼前一片没有任何色彩的阴霾。
有那么一刻,他认命了,坐着等死。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特么的,厉鬼居然不来了。
田寿成内心的煎熬,这种等死的滋味,简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自救的法子。
太守府这边,耿文则和杜文进却是另一番模样,斗志昂扬。
“厉鬼以前从来没有过,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杜文进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神采,“几乎可以肯定,贺一鸣以某种方式‘引来’或‘创造’出了这头凶恶的厉鬼。”
耿文则深以为然,得知了厉鬼与贺一鸣有关联,他反而不那么怕了。
无端的怪异,未知的存在,反而让他无比害怕,但人为制造的怪异,却更多地让他感到稀奇。
耿文则沉吟道:“如果我们掌握了这种‘创造’厉鬼的法门,那就用不着劳心费神的铸造‘火枪’了。”
杜文进点了点头,道:“义父,我得到确切消息,这两天,贺一鸣不在府里,他在外面活动。”
耿文则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
杜文进道:“我们的密探接触不到贺一鸣,但贺一鸣的贴身侍女兰兰,却是可以监视到的,密探发现,兰兰这两天都没有给贺一鸣送饭,一次都没有。”
耿文则脑筋飞快转动,自语般嘀咕道:“田家已经是到了嘴边的肥肉,贺一鸣不趁热吃下去,他在等什么,去忙活什么去了?”
忽然间,耿文则打了一个机灵,道:“贺一鸣离开贺府的时间,是不是与丁巳己离开锦绣城是同一日?”
杜文进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连点头道:“不错。”
耿文则深吸口气,摩拳擦掌,哈哈笑道:“错不了,贺一鸣应该去追击丁巳己了!
错不了,贺一鸣果然可以操纵厉鬼,那头厉鬼应该跟着贺一鸣去追击丁巳己了!”
杜文进深深动容,咬牙道:“义父,机会难得啊!”
耿文则点了点头,道:“能不能颠倒乾坤,彻底翻盘,在此一举!快,去请枯木大师过来。”
南山寺的主持枯木大师,得道高僧,佛法高深,威望隆重。
此刻他正在太守府做客,乃是受邀而来。
枯木大师来到,身材瘦俏,长髯飘飘,坐到了耿文则身旁,看着失去双眼的太守大人,脸上浮现慈悲之色。
耿文则忽然抽泣起来,杜文进也跟着抹眼泪。
枯木大师见此,挑眉道:“二位施主,何故如斯悲伤?”
耿文则不答,只埋头痛哭。
杜文进缓缓道:“义父爱民如子,叵耐城中有厉鬼作祟,害人无数,心中无比自责和悲痛,吃不下饭,夜不能寐。”
枯木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厉鬼图害生灵,老衲也有所耳闻,当真是匪夷所思。”
杜文进又道:“大师有所不知,这头厉鬼不是凭空出现,而是有人以邪法秘密养成。”
“什么?”枯木大师神色大变,“养鬼食人,谁会干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杜文进看了眼耿文则,道:“这正是义父哀伤的地方,明明知道养鬼之人是谁,却苦于没有证据,加上那人出生名门,富贵天然,纵然掌握了铁证,却也奈何不了他。”
枯木大师眉头紧皱起来,道:“施主无须跟老衲打哑谜,如果真有这样的大奸大恶邪魔在世,老衲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杜文进嘴唇紧绷,一字一顿地道:“养鬼之人就是贺府公子,贺一鸣!”
枯木大师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这怎么可能?贺公子之父贺亦儒,敦厚仁孝,他的儿子从不恶名,前不久还被太守大人送了英雄豪杰的匾额,怎么会是他呢?”
杜文进哀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全被贺一鸣这个邪魔蒙蔽了,但事实就是如此,贺一鸣养鬼害人。”
耿文则忽然摔倒在地,跪下来,额头贴地,冲枯木大师乞求道:“请枯木大师为民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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