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和尚住在莲花寺,年头到年尾难得有人到这儿来,应该不会有人再见过。我也是因为当时事急才会到这儿来找他,平时没有婚丧嫁娶的时候,他都背着个布兜在村里化缘,村民们要是有什么事需要预约他帮忙,都会趁此机会当面和他说。这样比打电话给他管用。」
如前所述,报警电话为老僧的手机所拨,但拨打的是当地派出所的电话,报警人在电话里头的声音十分焦急:「杀人了,老六杀人了!现在还要杀我!我在莲花岭的白莲寺!」
报警人就是田和尚的可能性较大。
白莲寺的现场较为凌乱,留下的痕迹线索很多,但关键性的有用线索往往只有那么几条。
死者老六,仰面平躺于院内中央位置,周身衣物可见大量血迹。距尸体南面两米处的地面上可见大量血迹,为中心血迹。此处到老六尸体之间,有明显的带血迹的拖拉痕。看得出来,尸体曾被人往北面的寺庙后门方向拖曳。
老六的尸体头部左侧有一粉碎性颅骨骨折,顶部、额部有多处挫裂伤,面部、双手也可见大量血迹。
离中心血迹两米外的地面上,有一半米长左右的螺纹钢条,上有大量血迹。中上段有一明显呈流注状的血迹,血迹中有毛发,应该为击打死者老六头部所致;下段到钢条尾端有溅落状血迹,应该为死者的血液溅射所致。
院内地面为水泥地,未发现有对比价值的足迹。
在田和尚居住的卧室内,门口墙壁上贴着当地乡里各机构的联系电话。白莲寺虽小,也算是宗教机构,这种通讯录是由乡里统一发放。床下地面上有很多烟头,在床板与墙相靠的缝隙内以及床头墙壁缝隙内,各有一枚烟头。
正殿旁边的后门处,墙边靠着一个铁锹,地面有明显的铁锹擦地的痕迹。看書菈
小谭的尸体上,其脖子左侧有一枚清晰的手指印。一个成年人两只手掐,没办法正常发力。相反,只有单手掐,拇指才会特别用力,指甲甚至会扣进皮肤。而拇指印留在脖子左侧,说明这人惯用的发力手是左手。
禹德望仍留在白莲寺,李竹道、小吴和陆凯来了医院。
田和尚已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
陆凯问医生田和尚的伤情如何。
医生笑着说:「病人刚来的时候,我见他一把年纪,浑身上下还都是血,吓了一跳。但认真检查后,仅发现右前臂有一处皮外伤,只需要清洗一下,抹点酒精。之后又做了个全身检查,各项指标正常,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身体比年轻人还好。」
最后,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但是嘛,他就是昏迷不醒……」
三人明白了,田和尚八成在装昏迷。
进了病房后,李竹道和陆凯你一言我一语,说田老既然还没醒,那我们还是改天再来云云,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果然,还没过几分钟,躺在床上的田和尚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下病床,站在窗户前,又是扭腰又是扭脖子,待他转过身来,却见门口处站
着三个人,都带着蒙娜丽莎似的微笑看着自己,不由老脸一红。
陆凯开门见山,要田和尚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田和尚人老成精,很快就恢复情绪,三言两语娓娓道来。
「昨夜,我在莲花寺里正准备睡觉,老六突然闯进院子,一身酒味。深更半夜的,我当然要睡觉了,就撵他走。谁知道老六突然来了脾气,莫名其妙就要打我。我当然就要跑了。」
「到了门口,小谭突然出现,走进院子制止老六。谁知道老六不打我了,改追着小谭打。小谭满院子跑,最后出了院子后门就被老六扑倒在地。老六骑在她身上,一边掐着她脖子,一边说‘掐死你,掐死你。」
「我看到这种情况,就打电话报警。才挂了电话,就被老六一铁棍敲晕了。警官,我是受害者,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哇。老六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啊。」
三人原本还一本正经、聚精会神地听着,越到后来越觉得这田和尚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陆凯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在调整情绪,最后却仍是对李竹道说:「李队,还是你说吧,我这人脾气不好,这是在医院,我怕有什么不当言论或过激行为会影响咱人民警察的形象。」
根据村干部的反馈,田和尚同史际有过交集,李竹道才会和陆凯一起过来。<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