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阮星竹有没有去过医院做检查,焦虑这一情绪应当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困扰着她。」
「病急乱投医之下,阮星竹自然而然就可能想要冒险一搏,也就是去找别的男人‘试一试。在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有问题的情况下,她这么干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问题。如果通过医院确定了闻达有问题,她这么干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借种。」
何友志又问:「阮星竹真敢这么干?」
李竹道一摊手:「你看,你不相信她敢这么干,闻达会不会也不相信她敢这么干?甚至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她会这么干。她在地雷村给自己塑造了一个贤惠温和的形象,毫无疑问就达到了这一效果。」
「但在我看来,一个有所图谋,然后甘愿遭受十几年家暴的女人,没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没人认为她‘敢、或者‘会这样干,恰恰又是阮星竹冒险一搏的有利条件和依仗。」
最后,李竹道终于回到何友志最初的问题:「阮星竹这样冒险一搏的时间,应该就在闻达长期食用海鲜,出现心脑血管疾病的征兆后,这些都让阮星竹意识到她必须怀孕了,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闻达的,也不管闻达和其他人会不会怀疑,她只能赌一把,就赌闻达和别人对她突然怀孕不会有所怀疑。」
「所以,对于这时的阮星竹来说,只能先怀孕再说。」
「结果证明,阮星竹赌赢了。」
「这样一来,在她怀孕6个月的时候,闻达在这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突发心梗去世,也就成了理所应当。」
何友志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站着说道:
「你这个假设颇为大胆,符合逻辑,也能解释闻达突发心梗去世的时机,为什么恰好就在阮星竹怀孕后,但是缺乏证据支撑。先假设后求证,倒也不是不行。闻达的死,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李竹道居然还真有。
「很多村民们说,闻达死的时候,在地上流了一滩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水坑,甚至都能在里面养鱼了。村民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也比较夸张。」
「但毫无疑问,当时闻达流在地上积累起来的一滩汗水肯定给了村民们非常深刻的印象,这也说明当时闻达流的汗水肯定很多。」
「心梗发作时,病人会伴有出虚汗的表现,这是正常现象。问题在于,闻达倒在地上流汗时,得过去多长时间,才能在地上积下那么大的一滩汗水?」
「以我估计,少说也得有半个小时以上吧。」
「村民们回忆,闻忠发现闻达倒在地上后就即刻下楼,碰到歌舞团团长,团长
去了一趟楼上,之后下楼对着话筒喊‘闻达死了,村民们就一窝蜂地拥上楼,最终看到了这一幕。这前后应该用不了几分钟。」
「所以,闻达心梗发作时,阮星竹和史际极可能没有立即叫醒当时正在睡觉的闻忠,而是等到闻达彻底死透后,才将闻忠叫醒。」
何友志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最终‘杀害闻达的凶手,极可能是阮星竹和史际两个人?他们是共犯?」
李竹道点点头:「史际如果曾和闻忠一起‘杀害黎玉真的事情属实,那么他和阮星竹一起再‘干掉闻达,也就并非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况且,闻达长期的严重家暴行为,极可能早就让史际心生怨恨,甚至想要报复,只不过没有适当的时机而已。」
「他和黎玉真同在异国他乡,同样寄人篱下,同样遭受家暴,很容易在心理上产生共鸣,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候,他选择‘帮黎玉真一把,完全符合情理。更何况,这种‘帮一把完全只需要装聋作哑,没什么难度,史际选择愿意干的可能性相当大。」
「我甚至怀疑,史际都有可能并不是这个时候才参与进来。他们兴许早就串通起来,私下研究过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闻达。」
何友志凝神细思,不知不觉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