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婶儿,你这样我不放心,咱不说治老叶,先去乡卫生站看看,放心,钱我给你出。”
“平子,你心善,婶儿都明白。不过咱家的事你还是别管了,快走吧,别待会儿老叶回来看见你在这儿,又得给你找麻烦。”说罢,李赛花重新躺下来,又冲儿子说道,“锦州,你送平子出去。”
肖正平原先是想着拉拢李赛花来治老叶,可看过李赛花的样子后,他真的有些担心——肿成那个样子,膏药都没法儿敷啊。
不过李赛花的语气很坚决,肖正平劝说不成,就干脆退出来。
在院门口,肖正平交待陈锦洲,“你照顾好你妈,我去找支书,让他来劝劝,钱的事儿你也别担心,我先替你垫着。”
说完,正想出门,忽然看见老叶跨着自行车朝院子驶过来。
隔着老远,肖正平就看见老叶脸上既惊讶又愤怒的表情,老叶潇洒的把一条腿撩过大杠,流畅地把车子靠墙停稳,随后气冲冲朝肖正平走过来。
“你来干啥?!”老叶问道。
“不干啥,我来看看李婶儿。”
“看啥看,跟你有啥关系,滚!”
“老叶,李婶儿可伤得不轻,你就让她那样躺着?我告诉你,李婶儿要能好起来就算你走运,要是好不起来,你这就是犯罪。”
“哟呵,还犯罪,我就犯罪了你能怎么着?老婆是我自个儿的,我想怎么揍就怎么揍,关你娘的屁事儿。”
“老叶,咱俩有点儿小过节,你不待见我,这都没啥。可李婶儿是你老婆呀,你下手总得有个轻重吧,还有,锦州都这么大了,以后总得娶媳妇儿,你好歹也为他想一想吧。”
“我说你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啦,我家咋样你管得着吗,我警告你,快点儿滚,要不然,我可轰人啦。”
肖正平摇了摇头,这才缓缓走出院子。
从老爷家离开后,肖正平先是找到支书,跟着又找到妇女主任,他软磨硬泡把两位领导又拉回到老叶家。
老叶的混,是六亲不认的混,正因为他混得彻底,所以前后几任支书都拿他没办法。
进入老叶家院子后,邹树生腆着笑脸说只是过来看看,尽管老叶一直骂骂咧咧的,双方却始终没能冲突起来。
在肖正平明里暗里的指引下,邹树生和妇女主任走进李赛花的屋子,当看见李赛花的样子后,两个领导都惊呆了。
“老叶,人都成这样了,你还不带去乡里看看,再拖下去要出人命的呀。”邹树生收回笑脸,说话的语气硬了一些。
“老叶,你揍老婆我们不能说啥,可你也不能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啊,她是你老婆,不是你家牲口。”妇女主任也气得浑身发抖。
显然,老叶不吃这一套,依旧用那番“自己的老婆想怎么揍就怎么揍”的说辞跟这两人争论。
眼看着双方火气越来越大,躺在床上的李赛花慢慢走下床,竟然帮着老叶跟支书和妇女主任争吵。
谁知道吵到最后,李赛花忽然伸手指向肖正平,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你,好好地回去收你的菌子得了,来我家装啥好人,你们滚,都滚!”说罢,李赛花便发疯一般扑向肖正平。
肖正平躲闪不及,又不愿意对李赛花使劲儿,一不小心被李赛花抓伤了手臂。
妇女主任想要过来拉开李赛花,却被老叶给拦住,一时间,老叶的院子里吵翻了天。
不得已之下,邹树生只好拉着两人退出院子,又在老叶两口子难听的骂声中灰溜溜跑开。
来到大道上,邹树生没好气地冲肖正平训道:“一早就跟你说管不了管不了,你非不听,这下好了,被人轰出来你舒服啦!”
妇女主任险些挨了揍,说起话来也是气冲冲的,“老叶这老婆真是属白眼儿狼的,咱是去帮她的,她还抓咱们,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要我说啊,她就是活该。”
“两位领导,现在可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老叶这个人不狠狠治一治,迟早会出大事。反正我是提醒你俩了,我也算尽力了,你俩要是觉得我多余管这事儿,那以后我就不管了。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头里,要是以后真出事,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
邹树生不置可否,不过看得出来,他很为难。
背着老叶挖苦两句后,妇女主任首先离开,邹树生对着老叶家院子驻足片刻,最后也只是摇摇头、叹口气,随后也离开了。等两位领导离开之后,肖正平便蹬上小四轮,在后视镜里,他看着一点点远去的老叶家院子,心里始终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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