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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两坛酒,坛子都不大,蒋德钟抱了一坛,爱不释手。
进到院子时,蒋苹渝已带着儿子出来迎接。
张周道:“御赐的酒,老泰山想喝,就给拿了两坛下来,让厨房给做两个菜。不进屋堂,就在院子里。”
蒋德钟板着脸道:“秉宽,你那么多屋子,老夫都想搬来住了,你看老夫千里迢迢来投奔你,让老夫在院子里吃酒?不冷吗?”
“喝酒就要有喝酒的氛围,你不觉得这院子空旷,是个喝酒谈天的好地方?给拿个软垫来,这次不坐木凳,坐石凳!喝坛子装的酒,别拿杯子了,拿碗。”
张周的院子,是带石桌石凳的,虽然都很陈旧,不定有个几十年历史。
但坐上去像那么回事。
蒋苹渝赶紧进去吩咐准备下酒菜,张君则没走,好奇打量着外公和父亲,似乎他觉得自己也成长了,打算上桌喝酒。
“进去!”张周差点要一脚上去,“功课做完就到跨院练功,第一个沙袋打烂了没?”
张君嘴上嘟囔着什么,往内院去了。
蒋德钟望着手上的酒坛,惊叹道:“御酒房的铅印,大内酒醋面局的封条,果非凡品,南京市面上一坛都见不到……贤婿,不如给老夫一坛,让老夫回去尝尝,做一下研究,看是否能调配一下?”
“呵呵。”张周报以怪异的笑容,“岳父你还是省省吧,如果尝过之后就能酿,那不是人人都能制御酒?”
说完张周一下就把泥封打开。
“唉!别弄坏了,光这铅印和封条,老夫拿回去,就能显摆好一阵子!”
蒋德钟一脸惋惜道,“你是不知道,上次你给我的茶叶,我请别人喝,说是贡茶,没一个信,都以为我发痴,但等喝完,一个个又都问我这茶哪能买到……我说我贤婿送的,他到京城办皇差,他们又当我发痴,可当老夫拿出应天府交接的公函,一个个又都对我推崇不已……”
张周听了直皱眉。
你老蒋活了大半辈子,现在靠你女婿吹牛逼?忘了当初是多看不起你女婿,还想玩棒打鸳鸯那套了是吧?
“喝酒!”
张周的意思,话太多,就用酒把你的嘴堵上。
蒋德钟一脸期待,好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一般,喝下第一口酒……然后嘴巴吧嗒几声,品了品味道,升起一脸横皱。
“闻起来真是香飘十里,就是这酒……一般呐。”
蒋德钟一副“你不会是找人联合起来骗我吧”的神色,打量着女婿。
张周道:“我没喝过御酒,不知道啥味,但品起来辛辣和后韵却是实打实的,岳父,会不会是你味觉失灵了?”
“老夫研究酒水一辈子,能喝不出好坏?我跟你说,这越是贡品,越有人喜欢糊弄,我酿的酒不是跟你吹,不比这个差……”
张周想说,你老蒋很双标啊。
先前说贡茶的时候,说有多好多好,结果论到酒水问题,就想说你家的酒比贡酒更好?
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这酒一尝就比你家的好,装什么品酒行家呢?后世我喝过的酒的种类,了解的什么酱香、浓香、清香之类的门道,不比你多?
蒋德钟把一碗酒喝完,正要倒第二碗,张周也准备倒。
蒋德钟却按住张周的手:“贤婿,少喝点,老夫多尝几口,让老夫把其中的门道弄清楚!”
一边说酒不好,一边却想多喝……
张周对老蒋翻个白眼道:“那要不岳父你看这样,两坛酒你都带回家,咱有事回头再说可否?我出去当差到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你让我先安生安生。”
“果然不同了哈,给皇家办事,就是硬气,老夫这不是来跟你商量一下在京城安顿的事吗?好了好了,咱翁婿一起喝,不醉不归!”
“两坛全给你,你能醉?”张周没好气道,“咱爷俩的酒量,谁不知道谁?”
蒋德钟笑道:“这坛子是不大,加上老夫带的……”
“说正事!”
“好咧!”蒋德钟道,“其实是这样,老夫把你交托的事都给完成,这才往京城来,那些牛……唉!怎么说呢,要是被朝廷知道……会不会有何麻烦?听说很多王公贵胄可都当神药往身体里弄……啧啧。”
张周道:“时疫已时过境迁。岳父不必往心里去。”
张周是在提醒蒋德钟,天花瘟疫都已是过去式,就算朝廷以后要在整个大明朝推广,也跟你老蒋没什么关系,你这是瞎操心。
“可老夫远道而来,总要把老夫给安顿安顿吧?其实刚来,昨天就有都督府的人上门来,问是不是张贡生的岳父……你猜怎么着?是英国公府的人。”
张周皱眉。
张懋的消息这么灵通吗?连他有个做生意的岳父到京城的事都知晓?
还是说蒋德钟太高调,吹牛逼都被都督府的人给盯上?
“还说,既然老夫是你的岳丈,就可以跟都督府做生意,可说来说去也没说具体什么让老夫供应,你看这低买高卖的行商买卖能不能做?”
张周道:“岳父,说句不好听的,跟官家打交道,吃亏的永远是你。你也不想想,人家就算是赖你,你有何办法去伸张公义?”
蒋德钟脸上堆着笑:“这不还有贤婿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