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些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炼气士,脸色剧变,李青山充满威胁的话语,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然他们感到愤怒羞辱,同时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甚至有那么一丝恐惧,下意识的检点自身,是否有如钱家这般?
李青山狭击杀钱延年,灭门钱家之事,接受万众欢呼,仿佛执法天神,立于神坛之上,嗔目戟指一切魑魅魍魉,谁人敢于正面抗衡,唯有缩头颤栗。
李青山没有给这些人脸面,他们会来向钱延年祝寿,并不意味着他们钱延年这么无恶不作,大概会自辩,根本不了解钱家的所作所为。但这样冲入云霄的声音,谁人听不到呢?只怕听到也是充耳不闻,深通明哲保身的道理,不愿为了普通人得罪一个炼气士家族。
炼气士们,纷纷隐入黑暗中,离开了古风城,他们都记住了一个名字。
李青山道:“哭够了吗?”
钱容芷迷蒙的抬起头来。
李青山道:“哭够了就走吧,我们的任务结束了!”而他想要的东西,也已经得到了。
言罢,也不理会刁飞和钱容芷,只向远处的树冠里望了一眼,就大步向山下走去。
钱容芷道:“等等!”
李青山疑惑回头,却见钱容芷盈盈一笑,拭了拭泪痕,说道:“我还没拿东西呢!”然后就在那尸堆里翻找起来,口中念道:“你们留下人家一个弱女子在这里,人家会怕的。”
李青山瞠目,原以为她报得大仇,能够舒缓心中的压抑,不说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总能对人生多几分感悟,少些狭隘和恶毒。事实却恰恰相反,报仇雪恨,确实将某些东西,从她心中释放出来。
但释放出来的,并不是世人所期待的美好感情,什么被压抑的纯真和善良,她终于不用再假扮钱家大小姐了,在尸堆中大笑她,似乎将那疯癫气息,融入了骨子里,越发的扭曲。
现在方知,什么一朝开悟,弃恶从善,都是故事里编的,世间的真正常态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世间有佛即有魔,亦或者说,这也是常态?
钱容芷微微敛衽:“今番多谢两位同仁,出手相助,奴家才能报仇雪恨,如若不嫌,愿以身相许。”她满脸笑意,心情看起来极好。
李青山脚下一步不停,刁飞走的更快,如避蛇蝎,将钱容芷痴痴的笑声抛在身后。
钱容芷在尸堆里徘徊,如一缕漆黑的幽魂,早已不是为了找东西,而仿佛艺术家,欣赏自己的最爱的作品,游客行走在美不胜收的园林中。
她时不时的停下脚步,捧起一张熟悉的面孔,对着说上几句,哪怕得不到回答,也能咯咯笑上半晌。比起这尸山炼狱,她显得更为诡异恐怖。
小安得到了李青山的示意,并未立刻离开,而在躲藏在一旁,进入一种激烈的思索状态。
高僧福慧双全,见世如火宅如苦海,而世人沉沦其中,贪嗔痴愚,不能自拔,便修大乘佛法,仍亦不能度尽众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哀生无量慈悲,怒生无边杀意。
他于天地大劫,生死关头,发现心中仍有滞碍,再一次见心明性,于是顺应本心,发四大弘愿,使念念无滞,方得度过大劫。
如是天魔,本性极恶,认识本性,横行杀戮,即成自在,与佛平等。
……
“哦,我明白,那高僧是个超级天才,看芸芸众生都是又蠢又笨,怎么说都不听,怎么讲都不明白,心里就有了阴影,又被我佛慈悲的四个字压抑着,只能保持内心,不能释放出来,于是就压力山大。”
“比起将一个,哦不,是一堆讨厌的蠢货度到彼岸,还是一刀劈死要容易的多,就好象整天有一堆苍蝇围着他,他就抓住这只苍蝇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拉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呵,整个舌头都伸出来啦!他再手起刀落。哗——整个世界清净了。”
在山下的一个小客栈中,小安将自己的领悟,写在纸上告诉李青山,李青山想了想之后,这么说道。
小安听的目瞪口呆,总感觉竟李青山这么一说,那位高僧的境界,掉了不止一个层次,原本哪怕是堕入魔道,也是拥有大智慧大力量的白骨菩萨,现在感觉这位菩萨经历的痛苦与烦恼,怎么跟升斗小民,也没什么分别。
李青山道:“呐,小安,我跟你说,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做骷髅也是一样,不能走极端,走极端的都是精神病,遇到能讲理的,就讲一讲,遇到讲不通的,就给他一刀。”
:最近似乎写的太酷烈了,后面补一段李青山的家庭教学,调剂一下,离本卷的卷名和简介,正在一步步接近,喂喂喂,比起关心某个变态女,还是关心一下我们可爱的小安,更为重要吧,呐,写书呢,最重要的就是月票,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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