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说:“约翰,我在搞《全球大学排名》的时候就提出过一个观点——高等教育是需要规模托底的。这也是为什么巴黎大学以及各美国的高校能排名靠前的原因。”
沃德豪斯无奈,
“是啊。”
伦大的人文与艺术学院,在规模上只有牛津大学的四分之一,
所以牛津有人力、物力编写《牛津词典》,而伦大的教授们只能干瞪眼。
毕竟,编词典不只需要文学理论,也需要有人整理文献、搜索资料、编写例句,
博士的数量不够,肯定搞不了词典这种大工程。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伦敦寸土寸金,伦大在地盘上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上哪去扩招这么多的牛马……苦力呢?
陆时摊手,
“与其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多搞几块地给伦敦大学联盟建宿舍。人家牛津的学生住的什么环境?伦大的学生住的又是什么环境?吃不好、住不好,吸引力自然落后。”
这话说得无比正义,
在沃德豪斯眼里,陆时仿佛闪闪发光。
他轻咳一声,扯皮道:“你说的对。但是,全英国吃得都不好。”
陆时:“……”
竟无法反驳。
沃德豪斯又道:“而且,我们也不是没申请过学校用地,但根本批不下来啊!”
陆时拍拍对方的肩,
“我懂。要不然,你们也不会想集团军作战,搞出个伦敦大学联盟了。”
离谱的是,联盟里几所学校加起来,占地还是比不过牛、剑,
这就很无奈。
但沃德豪斯不想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灰,
“所以,我们要另觅他法,让伦大牵头成立新的文学院。准确地说,应该是对人文与艺术学院进行改造。”
他热切地看向陆时,
“我仔细想过了,你来当院长吧!”
图穷匕见!
所谓的“另觅他法”,就是借用陆时的名望,成立文学院,进而吸引教授、扩大招生规模。
而且,陆时是大英的KBE,身份上不存在问题。
陆时不由得头大,
自己更新个《哈利·波特》都跟难产似的,
出任学院院长,做那么多行政管理工作,想想就能累死人。
沃德豪斯自顾自地说:“我们已经充分地讨论过了,就叫陆时文学院。国王陛下也同意。”
“等等!”
陆时打断对方,
“你先等等!”
他“咕……”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老哥啊,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按照规矩,学院、奖项以某人的名字来命名,不是为了纪念这个人在该领域做出的伟大贡献吗?我还活着,不需要纪念。”
沃德豪斯摆摆手,
“我现在就能举出反例。”
他想了想,
“儒勒·凡尔纳科幻文学奖。凡尔纳先生活着吧?”
陆时:“……”
沃德豪斯继续道:“普利策-陆时奖。”
陆时赶紧说道:“这个奖只是在计划中,还没准备实行呢!”
沃德豪斯问:“不是明年吗?哥大那边已经公开了,只要新闻学院落成并开始招生,就每年举办普利策-陆时奖。除非哥大招生出问……那也不应该啊。你不是做演讲帮哥大招生了吗?”
陆时:“……”
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了想,又说:“比起我,适合命名的人物有很多吧?例如边沁大师。”
杰里米·边沁,英国法理学家、哲学家、经济学家。
他在伦敦大学学院历史上有重要地位,被公认为伦敦大学学院的“精神之父”,
出于其意愿,他的遗体陈列于伦大主建筑的北部回廊,向公众开放。
陆时说道:“边沁文学院,这名字多好。”
沃德豪斯沉吟片刻,
“陆,你知道边沁大师的毕业院校吗?要知道,伦大建校时,边沁大师已经快八十岁了。”
陆时怔了怔,随即脸黑,
边沁是牛津毕业的!
艹!
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继续道:“不过,这种事也无所谓吧。边沁大师被伦大校史记载入学校的创建工程,但事实上,他本人并没有实际参与其中。说白了,这也是蹭人家的名头啊。”
“这个……”
沃德豪斯语塞。
心想,
确实是蹭了,但肯定不能承认。
他说道:“边沁大师是高等教育广泛推广理论的强烈拥护者嘛~也正是在他的影响下,伦大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所以说他参与了建设也是没问题的。”
硬生生的掰了过来。
沃德豪斯继续道:“考虑对文学院进行改造,主要是文学的影响力够大。”
他的视线落在那份英日双语的文件上,
“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话并非恭维。
陆时的那些作品,确实或深或浅地影响了很多人,
尼古拉二世、
威廉二世、
贝尔福首相、
……
这还只是欧洲。
甚至连大洋彼岸的老罗斯福,都因为陆时的作品对税法进行了微调,一边拆分托拉斯,一边允许慈善、教育捐赠免除部分税务。
“另外,”
沃德豪斯继续说道:“陆,你也不用担心威望不够的问题。”
他指了指今天的《镜报》,
“看书评版了吗?”
陆时点头,
“看了。”
沃德豪斯继续道:“道尔医生是你的直接竞争对手。结果,你都能以德服人。这种情况下,谁还不服你?放心。谁要是真不服你,我就揍他一顿。”
好一个“以德服人”,
陆时无话可说。
沃德豪斯笑,
“你出任了院长,教学任务也轻松,与大家讨论一下书该怎么写就可以。就跟在伦敦政经时一样。”
陆时吐槽:“那能一样吗?在伦敦政经,我只要忽悠……咳咳……教育一下学生就可以了。”
沃德豪斯摆了摆手,
“在哪忽悠不是忽悠?都一样嘛!”
这老哥真是什么实话都往外撂。
他又道:“而且,你在哥大新闻学院不也是院长吗?”
陆时解释:“那是挂名。我不参加具体工作,只需偶尔做做演讲,甚至一年不去一次都行。”
沃德豪斯皱眉思索,
良久,他说:“那我们这边也一样。陆时文学院的院长陆时,不用干活!”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陆时确认,
“所以,我只要讲讲文学……”
话音未落,沃德豪斯打断道:“还是别讲文学了。你来点儿技巧性的真东西,就讲该怎么写、学术著作该怎么写。”
“啧……”
陆时微微咋舌,
总觉得自己接的这个工作,有几分像现代的作文辅导班,或者学术写作的课程。
这种倒是比文学还好讲。
陆时点头,
“可以。”
沃德豪斯瞬间兴奋,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回去筹划,估计很快就能开讲。”
他蓦地起身,
也没道别,径直冲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