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色阴沉,似要下雨。
“六皇子殿下,诸位将军,你们快出来看看吧,大事不好了……”
一位楚兵慌慌张张地冲进营帐,匍匐跪地说道。
楚炎和四位楚将闻言对视一眼,预感不妙,快速穿戴好甲胄冲出营帐,很快来到岸边。
清水河水流湍急,带起一阵阵河风,夹杂腥气。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他们这是疯了吗?!”一位楚将揉揉眼睛,看清河对岸的架势,怒吼道。
“别废话了,你不了解纪人,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
“快想办法!!”
其他楚将按住腰刀,驻足在岸边,满脸着急神色。
六皇子则是被楚兵保护在中间,不许他上前半步。
只见,清水河北岸,距离岸边不远的地方,被临时设置成一处行刑台,梁川和几位楚兵俘虏被押到行刑台上,双手反缚。
一位大纪将领在两岸几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抽出磨的发亮的长刀,架在一位楚兵的后脖颈间。
“他怎敢的?难道他真的要杀俘虏!”
楚炎第一次看见这样场景,不由自主地瞪圆眼睛,指着对岸的大纪将领不可置信地说道。
两军交战,不杀俘虏!
已经是几百年间不成文的惯例,从来没有人破例。
对岸大纪这架势,摆明要杀俘虏!他们是疯了吗?
“确实是梁川将军,还有几位楚兵。”
一位楚将咬着牙,狠下心,自己骗自己,“对方肯定是在演戏,他们不敢真的杀俘虏,他们这是在故意激我们,我们不要上当了。”
另一位楚将说到,“对,他们铁定不敢杀俘虏!没人敢破这个惯例,除非他不想活了!除非他死后连坟头都不立!”
话音刚落,在众人的注视下,河对岸的大纪将领缓缓举起手中长刀,不由分说,一刀斩下一名楚兵俘虏的头颅。
登时,血溅三尺!
完事后,那名大纪将领还一脚踩住被斩落的头颅,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嘴里大骂出声。
楚军将领同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将……将军,他们真的动手了!”
“杀了我军俘虏!”
所有楚兵都看向楚军将领,哆哆嗦嗦地说道。
这时,六皇子楚炎争挣脱楚兵束缚,来到前面,怒不可遏地说道: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如今,梁川将军屠刀悬颈,命悬一线,若是梁川将军最后死了,那都是因为你们昨日没有出兵相救,是你们间接杀死了梁川!”
几位楚军将领紧紧咬着牙,握住刀柄的手指关节发白,双眼发红。
他怎敢的?!
对面的是一个疯子。
反观大纪军营,望楼之上,大纪将领看着好戏。
“尤将军,您这招劝陈朝杀俘虏的妙计实在是高明!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吴姓将军满脸堆笑,竖起大拇指。
尤钟唇角带笑,背着双手,眯着双眼静看事态发展。
“唉——”
“吴将军此言差矣,大家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至于陈将军杀不杀俘虏,如何是我说的算?这都是陈将军自己下的决定,与我可无关。”
吴姓将军暗中思忖尤钟的这番话。
尤钟说这些,摆明不想让他自己跟这件事沾上任何关系。
可是,偏偏……
偏偏杀俘虏这招,是尤钟提出来的。
吴姓将军小眼一眯,压低声音,拱手道:
“不知将军拜的是哪家的门路?属下不才,想为将军鞍前马后。”
尤钟从始至终都挺直腰杆子。
此话一出,他上下打量身边姓吴的一眼,似是在考量他。
看罢姓吴的,尤钟又看向岸边正在杀楚兵俘虏的陈朝。
二人说话的这片刻功夫,陈朝已经斩落第二个楚兵,血溅了他一身,对岸的楚兵已经在暴动的边缘徘徊。
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
“真想?”
尤钟轻描淡写说了一句,都没看姓吴的一眼。
“千真万确!”
“那好,先纳个投名状……”
“明白。”
姓吴的靠近些,将耳朵竖起。